我叫林晓,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三女生。如果说生活有什么波澜,那大概就是我和男友陈浩的恋爱,平淡中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对劲。直到那天,我爸妈的一个电话,一块小小的牛排,像一把锋利的刀,彻底划开了我们感情那层看似美好的外衣。
01
那天下午,我正趴在宿舍的书桌上啃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我妈打来的视频电话。
“晓晓啊,最近钱够不够花?学习累不累?看你都瘦了。”屏幕里,我妈的脸凑得很近,眼神里全是心疼。
我爸在旁边探出个脑袋,声音洪亮:“缺钱就跟爸妈说,别在学校里苦着自己,身体最重要。我刚给你饭卡里充了点钱,想吃什么就去吃,别省。”
我心里一暖,笑着说:“妈,爸,我钱够用呢,你们别老是惦记我。”
挂了电话,我好奇地打开了学校的App,点开校园卡余额查询。当那一串数字跳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10000.00元”。
一万块。
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没错,就是一万。我爸妈都是普通工薪阶层,这一万块,是他们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才攒下来的。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们总说女孩子要富养,不是说要我穿金戴银,而是希望我在外面不受委屈,能吃饱穿暖,有面对生活的底气。
这份沉甸甸的爱,让我心里又甜又涨。我立刻给爸妈发了条信息:“爸妈,钱收到了,太多了!爱你们!我一定会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吃点好的,用行动回应爸妈的爱。
学校里有三个食堂,我们平时都在一食堂和二食堂解决,因为便宜。而三食堂,被我们戏称为“贵族食堂”,里面的菜品精致,价格也高出一大截。那里有一家西餐厅窗口,卖的牛排滋滋作响,香气能飘半个食堂,我眼馋了很久,但每次看到55元一份的价格,都默默地走向了旁边的麻辣烫。
今天,我决定奢侈一把。
这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更像是一种小小的仪式,庆祝这份来自家庭的温暖。
01
我跟陈浩是在一次社团活动上认识的。他高大帅气,很会说话,没多久我们就走到了一起。
陈浩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他是靠助学贷款和兼职在读大学的。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欣赏他的上进和努力,也格外体谅他的处境。
我们在一起的一年多里,我处处都在为他着想。
出去吃饭,我从不点贵的,总是迁就他的口味和消费水平。看电影,我会提前买好特价票。他过生日,我送他最新款的球鞋,花了我小半个月的生活费,他嘴上说着太贵了,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得意。而我过生日,他送我的礼物,是一个他亲手用废旧木头做的笔筒,他说,礼轻情意重。
我当时感动得一塌糊糊涂,觉得他真诚又浪漫。
现在想来,很多事情早就有了预兆。
他会很自然地用我的洗发水、沐浴露,然后说:“晓晓,你的这个真好用,下次再买这个牌子。”言下之意,是让我去买。
我们一起逛超市,他会把他想吃的零食、想喝的饮料都放进购物车,结账的时候,他会很自然地站在我身后,等我掏钱。
有一次,他看中了一件外套,五百多块,他拉着我看了好几次,反复说:“这件衣服真好看,可惜我最近手头紧。”我心一软,就给他买了。他高兴地抱住我,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女朋友。
我一直以为,这是情侣之间互相体谅,互相扶持。我以为,我用我的体贴,可以维护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我甚至天真地想过,等我们毕业了,工作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会和他一起努力,还他的助学贷款,我们会有一个温馨的小家。
殊不知,我的体谅和包容,在他眼里,或许变成了理所当然。
我给他发了消息,告诉他我爸妈给我充了饭卡的事,他回了我一个“真好”的表情,然后就没了下文。我当时没多想,以为他在忙。
我独自一人走向了那个让我向往已久的三食堂。
03
三食堂的人果然不多。我径直走到西餐窗口,对着菜单指了指:“师傅,要一份黑椒牛排,七分熟。”
“好嘞,55元。”
我毫不犹豫地刷了卡。
很快,一份热气腾腾的牛排就端到了我面前。铁板还在滋滋作响,黑椒酱的香气扑鼻而来,旁边配着金黄的薯条和翠绿的西兰花。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拍了张照片,滤镜都没加,就发给了陈浩,还配上了一句:“开动啦!超好吃!”
我想和他分享我的快乐,这份由爸妈的爱带来的快乐。
等了几分钟,他没有回复。我以为他又在忙,就没在意,拿起刀叉,切下第一块牛排,送进嘴里。
肉质鲜嫩,酱汁浓郁。那一瞬间,我觉得无比满足。
就在我吃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陈浩的语音通话。
我一接通,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一丝质问的口气:“你在哪儿?”
“三食堂啊,我不是给你发照片了吗?”我笑着说。
“你吃的那是什么?”
“牛排啊,就是我一直想吃的那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的声音变得更冷了:“多少钱?”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老实回答:“55块。”
“什么?55块?林晓,你疯了吗?一顿饭吃55块?”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
我愣住了,刀叉还悬在半空中。食堂里零星的几个同学朝我这边看过来。我有点尴尬,压低声音说:“怎么了?我爸妈不是给我充钱了吗?我就想吃一次……”
“你爸妈给你充钱是让你这么挥霍的吗?一万块钱就经得起你这么造?”他的话像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下来,浇灭了我所有的好心情。
“陈浩,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挥霍?什么叫造?我只是吃了一顿我想吃的饭,这有错吗?”我的声音也带上了火气。
“没错吗?55块,够我们俩在二食堂吃三四天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知不知道钱有多难挣?你爸妈挣钱容易吗?”
我气得发抖。他竟然用我爸妈来压我。
“我爸妈挣钱是不容易,但他们给我钱,就是希望我能过得好一点,不是让我看着余额里的数字,继续去啃馒头喝稀饭的!陈浩,这是我的钱,我怎么花,需要你来批准吗?”
“我不是要批准,我是为我们俩的未来着想!你现在就这么大手大脚,以后我们怎么过日子?买房买车不要钱吗?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别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未来?过日子?
我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我们才大三,他就开始用“未来”来绑架我,来指责我吃了一顿55块的牛排。
“行了,你别吃了,赶紧回来!把那玩意儿退了!”他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退不了了,我都吃了一半了。”
“那就别吃了!打包回来!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省钱!”
嘟嘟嘟……
他挂了电话。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面前还剩一半的牛排,突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周围同学异样的眼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是羞愧,是愤怒和委屈。
凭什么?
我花我自己爸妈给的钱,吃一顿我想吃的饭,怎么就成了不懂事,成了挥霍,成了不知道为未来着想?
04
没过十分钟,陈浩就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食堂。他一眼就看到了我,黑着脸大步走过来。
他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盘牛排,仿佛那不是食物,而是什么罪证。
“林晓,你可真行啊。”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看我不理他,火气更大了。“我跟你说话呢!你看看你,我辛辛苦苦在外面做兼职,一小时才挣二十块钱,你倒好,一顿饭就吃了我两个半小时的工资!你花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我终于忍不住了,反问道:“我花我爸妈给我的钱,为什么要想着你?陈浩,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们是男女朋友!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我的钱也是你的钱啊!我们应该一起规划,为了我们的将来奋斗!”他振振有词,说得理直气壮。
我的钱是他的钱?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突然想起来,过去的一年多里,我们所谓的“共同花费”,几乎都是我在出钱。他总是说他穷,他没钱,而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心软。
我想起有一次我们去看电影,我说我来买票,他立刻说:“那你顺便把爆米花和可乐也买了吧,我想吃。”
我想起他那双五百多的球鞋,穿在他脚上,他跟兄弟们炫耀的时候,从来没提过是我买的。
我想起每次他“借”我的钱,从几十到上百,从来没有还过。我问他,他就说:“哎呀,我们俩还分那么清干嘛?等我以后挣大钱了,加倍还你。”
原来,在他的世界里,我的付出是应该的,我的钱是共享的,而他的钱,永远只属于他自己。
现在,我爸妈给了我一万块,这笔钱就像一块巨大的肥肉,让他眼红了,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伸出手来控制。
他不是心疼钱,他是心疼我花的钱没有花在他身上,或者说,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去“节省”下来。
“陈浩,你的钱是你的钱吗?你兼职挣的钱,给我买过一杯奶茶吗?给我买过一件衣服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他愣住了,眼神开始闪躲:“我……我那不是都存起来了吗?为了我们的未来啊!”
“我们的未来?”我冷笑一声,“你的未来里,是不是就只有你自己?我就是那个负责为你提供资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的傻子?”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林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忘了吗?我每天晚上陪你聊天,你生病了我给你送药,这些都不是付出吗?”
“送药?你上次给我送药,是我发着高烧,让你帮我带一盒退烧药,你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张小票,清清楚楚写着18块5,让我转给你。陈浩,这就是你说的付出吗?”
这件事我一直没提,我觉得太伤感情。可今天,我必须说出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食堂里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我不想再在这里跟他纠缠,这太难看了。
我站起身,准备走。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你想去哪儿?话还没说清楚!”
“放手!”我挣扎着。
“不放!林晓,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你是不是觉得你家有钱了不起了?看不起我这个穷小子了?所以才故意花钱来气我?”
他开始给我扣帽子了。
这是他最擅长的伎俩,一旦道理上说不过,就开始进行道德绑架和人格攻击,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
05
看着他那张因嫉妒和愤怒而扭曲的脸,我心里最后一点情分,也烟消云散了。
我突然就不挣扎了,平静下来,重新坐回到他对面。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陈浩,我们来算一笔账吧。”
他愣住了。
“从我们在一起开始,吃饭、看电影、出去玩的开销,AA制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是我付的,对吗?”
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你过生日,我送你价值五百多的球鞋。你手机坏了,我把我旧的苹果手机给你用,自己换了个国产千元机,对吗?”
他的眼神更加闪躲。
“你参加比赛要穿正装,我说陪你去买,你挑了一套八百多的,我说太贵了,你跟我冷战了三天,最后还是我给你买的,对吗?”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的未来存钱,那你告诉我,你存了多少?你的钱,都花在哪里了?”
我一连串的发问,像一把把刀子,戳破了他所有的伪装。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我告诉你,”我继续说,“我爸妈给我这一万块钱,不是让你来规划的,更不是让你来指手画脚的。这是他们对我这个女儿的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挺直腰板的底气。这笔钱,我想买牛排就买牛排,我想买裙子就买裙子,我想请我的朋友们搓一顿大餐,也完全没问题。”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杀手锏,恶狠狠地说道:“行!林晓,你真有钱!那你把这一万块钱给我,让我来保管!我比你懂理财,我保证一年后让它翻倍,这总行了吧?这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我看着他,笑了。
是气笑的。
我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他不是爱我,他是爱上了我的“体贴”,爱上了我的“善解人意”,爱上了我的“不计较”,说白了,他爱上了一个可以被他轻易拿捏,可以为他源源不断付出的提款机。
那句“你的钱就是我的钱”,那句“把钱交给我保管”,彻底暴露了他骨子里的贪婪、自私和理所当然。
我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然后,我抬起头,迎上他那充满欲望和算计的目光,无比清晰地说道:
“陈浩,这是我爸妈给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吃一顿55块的牛排,你凭什么急眼?”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强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在重复他的那套说辞:“我说了,是为了我们……”
我直接打断了他。
“我们?”
我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用这辈子最平静也最决绝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话:
“你算哪根葱?”
06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陈浩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错愕,再到屈辱,最后定格在一种灰败的难堪里。他可能做梦都没想到,那个一直以来对他言听计从、温柔体贴的女朋友,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包,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没有传来他的叫骂声,也没有传来他追上来的脚步声。
走出三食堂,傍晚的凉风吹在脸上,我才发现,我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这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委屈、愤怒和解脱的泪水。
我哭自己瞎了眼,竟然在这样一个人身上浪费了一年多的青春。
我哭自己太傻,把别人的自私当深情,把别人的算计当真诚。
但更多的是解脱。像一个长期背着沉重枷锁的人,终于在这一刻,亲手砸开了锁链。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掏出手机,给我妈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我还没说话,就忍不住哽咽了。
“晓晓?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妈的声音瞬间紧张起来。
“妈……”我泣不成声,“我……我分手了。”
我没有说原因,没有提那份牛排,也没有提那一万块钱。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不想让他们觉得是他们的爱给我带来了麻烦。
电话那头,我妈沉默了很久。我甚至能听到我爸在一旁焦急询问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我妈才用一种无比温柔和坚定的声音说:“分了就分了,咱不稀罕。没事的,宝宝,天塌下来有爸妈给你撑着。咱不受这个委P屈。饿不饿?再去吃点好的,用爸爸给你充的钱,吃顿大餐,把不开心都吃掉。爸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爸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这句话,让我瞬间破防,蹲在路边,放声大哭。
07
第二天,天朗气清。
我把宿舍里所有陈浩留下的东西,打包成一个箱子,放在了宿舍楼下的垃圾桶旁边,然后给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你的东西在楼下,我们到此为止。”
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中午,我把宿舍的三个姐妹都叫上了,浩浩荡荡地杀向三食堂。
“姐妹们,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点什么!”我豪气地挥了挥我的校园卡。
“哇!晓晓你发财啦!”
“可以吃那个55的牛排吗?”
“当然!牛排管够!”
我们四个人,点了四份牛排,还要了披萨、意面和各种小吃,摆了满满一桌子。
我们一边吃,一边笑,聊着八卦,聊着未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一切都那么美好。
看着朋友们开心的笑脸,我突然明白了。
真正的爱和情谊,是分享,是希望你过得好,是看到你快乐,自己也会由衷地感到高兴。而不是嫉妒、控制和索取。
一个男人爱不爱你,别听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尤其要看他,在面对钱,特别是你的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态度。
那个想把你圈养起来,控制你每一分花销,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行自私自利之实的男人,他不爱你,他只是想拥有一个不花钱的保姆和一个随叫随到的提款机。
幸好,一份55块的牛排,让我及时止损。
我举起杯中的果汁,对着窗外的蓝天,敬了过去,也敬自己。
敬我爸妈给我的爱和底气,敬我终于挣脱泥潭的勇气,也敬我光明灿烂,值得更好的人的未来。
至于陈浩,他怎么样,已经与我无关了。
您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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