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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故事从开头就注定了结局。
1984年的那个春天,我遇到了她,以为会是一生的伴侣。
没想到,命运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让我们分别了十六年,又让我们在各自成为不同的人之后重新站在了对方面前。
这个故事,要从我22岁那年说起...
01
1984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军区的梧桐叶子还没完全长出来,文工团就开始为五一劳动节的演出做准备了。
我叫张广华,那年22岁,在通信连当了两年兵。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娃,高中毕业后参军,想着在部队里好好干,也许能混个出息。
那天晚上,我们连队被安排去师部礼堂帮忙搭建舞台。我正和战友们搬音响设备,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从后台传来。
回头一看,一个穿着军装的姑娘正在和几个文工团的同志说话,她的头发扎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有朝气。
“那是沈雁,文工团的。”班长李大根凑过来小声说,“能歌善舞,是我们军区的名人。”
我点点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搬设备,心里却忍不住往那边看。沈雁正在和导演讨论节目安排,说话的时候眼睛会发光,手势也很生动。她比我小两岁,但说话做事都显得很成熟,一点也不像个20岁的姑娘。
搭台子的时候,我特意干得仔细一些,希望能多待一会儿。快收工的时候,沈雁走过来对我们说:“同志们辛苦了,谢谢大家。”
我红着脸说:“不客气,应该的。”
她笑了笑,问:“你是哪个连队的?”
“通信连,张广华。”我赶紧回答。
“张广华。”她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好记。”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她说我名字时的样子。李大根推推我说:“广华,别想了,人家文工团的,咱们这些大头兵想都别想。”
我没说话,心里却暗下决心要再见到她。
机会来得比想象中快。第二天下午,我路过文工团排练厅,听到里面传出悠扬的歌声。透过窗户看去,沈雁正在台上独唱,歌声清澈动人,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
她唱的是《军港之夜》,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我站在窗外听得入了神,直到她唱完才反应过来。
“好听吗?”沈雁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窗边。
我点点头,脸又红了:“特别好听。”
“你也会唱歌吗?”她问。
“会一点,不太好。”我老实回答。
“改天教我几首民歌吧,我想学。”她说完就回排练厅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从那天开始,我们开始有了更多的接触。她真的让我教她民歌,我也真的一句一句地教。我们经常在训练结束后见面,有时候在操场上,有时候在图书馆里。
沈雁比我想象中更好相处。她会跟我说文工团的趣事,也会听我讲农村的生活。她说她从小在城里长大,对农村充满好奇。我就给她讲春天种地的时候,讲夏天抓知了的事,讲秋天收玉米时全家人的忙碌。
“你说话的时候眼睛会发光。”有一天她这样对我说,“特别真诚。”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阵暖流。那一刻我觉得,能遇到她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春天过去,夏天来了。我们的感情也在悄悄升温。
有一天晚上,我们坐在部队后山的小亭子里聊天。月光很好,她的侧脸在月光下特别美。我们聊着聊着,突然都不说话了。
“广华。”她轻声叫我的名字。
“嗯?”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舒服。”她的声音很轻,但我听得很清楚。
我的心跳得厉害,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有躲开,我们就这样手牵着手坐到很晚。
从那天开始,我们算是正式在一起了。虽然部队里不允许公开恋爱关系,但私下里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事。
李大根经常开玩笑说:“广华这小子走了桃花运,找了个文工团的女朋友。”
我总是笑而不答,心里却美滋滋的。
02
那段时间真的很美好。我们会在训练间隙偷偷见面,会在食堂里远远地看着对方,会在周末的时候一起去军区附近的小镇逛街。
沈雁很善解人意,从来不会因为我是普通士兵而嫌弃什么。相反,她经常鼓励我好好工作,说我很有潜力。
“你现在是士兵,但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当干部。”她常常这样说,“你比很多人都有责任心。”
我也确实很努力。白天训练的时候格外认真,晚上还要自学文化课程。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样才配得上她。
那年秋天,部队里有几对情侣结婚,我们也开始谈论将来。
“等我们都转业了,就回你老家去吧。”沈雁说,“我想看看你说的那些地方。”
“好,我带你去看麦田,去抓鱼。”我高兴地说。
“我们要几个孩子?”她问。
“你说呢?”
“两个吧,一男一女。”她笑着说,“儿子像你,女儿像我。”
那时候的我们,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以为我们会像那些结婚的战友一样,有个圆满的结局。
可是命运有时候就喜欢捉弄人。
1984年的冬天特别冷,大雪下了好几天。就在这样的天气里,沈雁告诉我一个消息。
“广华,我要提干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我想象中的兴奋。
“真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太好了!”
她摇摇头:“领导说要调我去师部当宣传干事。”
“师部?那不是更好吗?”我还在为她高兴。
“广华,你不明白。”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提干以后,我就是干部了,而你......”
她没有说完,但我明白了。我是士兵,她是干部,身份不一样了。
“这有什么关系?”我握住她的手,“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可是别人不这样想。”她轻声说,“家里人也不这样想。”
原来,沈雁的父母早就对我们的关系有意见。她父亲是某机关的干部,母亲是医生,他们希望女儿能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得知女儿要提干的消息后,他们更是明确表示反对这段感情。
“他们说什么了?”我问。
“他们说,我现在要当干部了,应该找个同样是干部的对象。”沈雁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还说,士兵和干部在一起不合适。”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安慰她:“别听他们的,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有些现实是无法回避的。
沈雁提干后,她身边的环境完全变了。师部的同事们都是干部,说话做事的方式也和普通士兵不一样。她开始参加各种干部聚会,接触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我,还是通信连的普通士兵,每天的生活就是训练、站岗、学习。
我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即使见面,话题也不像以前那么多了。她会跟我说师部的工作,我却插不上话。我跟她说连队的事情,她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更让我难受的是周围人的眼光。以前大家羡慕我有个文工团的女朋友,现在却有人在背后议论:“张广华还想抱着那棵高枝不放呢。”
“人家现在是干部了,还能看得上他?”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像刀子一样扎心。
03
1985年的春天,沈雁找我谈话。
我们还是在后山的小亭子里,还是同样的月光,但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广华,我们分手吧。”她开门见山地说。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句话时我还是感觉天塌了一样。
“为什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我们不合适。”她低着头说,“现在不合适,以后也不会合适。”
“是因为我不是干部吗?”我问。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不只是这个原因。广华,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走的路不一样了。”
“什么叫路不一样?”我有些激动,“一年前你不是这样说的。”
“一年前我们都还年轻,对很多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的眼圈有些红,“现在我明白了,有些差距是无法跨越的。”
“沈雁,你变了。”我看着她说。
“是的,我变了。”她点点头,“我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我们就这样分手了。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撕心裂肺,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和痛苦。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我一个人在亭子里坐到天亮。
第二天,我向班长请了假,一个人到后山待了一整天。我想哭,但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我只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广华,想开点。”李大根安慰我说,“天下好姑娘多得是。”
我点点头,但心里明白,沈雁对我来说是不可替代的。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主动见过沈雁。偶尔在军区里远远看到她,也会装作没看见。她也一样,我们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分手的痛苦持续了很长时间。我经常失眠,吃饭也没胃口,训练时也提不起精神。班长和战友们都很担心我,但我只是说没事。
其实我知道,我需要时间来忘记她,也需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失恋的痛苦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实力才是最可靠的。
从1985年夏天开始,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白天训练的时候,我比任何人都认真。别人休息的时候,我在练习通信技术。别人聊天的时候,我在学习军事理论。
晚上熄灯后,我经常打着手电筒看书。从基础的军事知识到高深的战术理论,只要能找到的书我都看。
“广华,你这是要当将军啊?”李大根开玩笑说。
“谁知道呢。”我认真地回答,“也许真的可以。”
努力是有回报的。1986年,我被提拔为班长。1987年,因为在一次重要通信保障任务中表现突出,我被推荐去军校学习。
军校的两年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我不仅学到了系统的军事知识,还接触到了很多优秀的同学和老师。他们开阔了我的眼界,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胸怀大志。
1989年军校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军区某作战部门担任排长。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我告别了通信连,也彻底告别了过去的自己。
在新的岗位上,我继续保持着学习的热情和工作的认真。我参与了多次军事演习的策划和执行,在实践中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
1991年,边境地区发生冲突,我所在的部队奉命前往支援。在那次行动中,我负责指挥一个加强排,成功完成了侦察和通信保障任务。战斗结束后,我获得了三等功。
这是我军旅生涯的第一个重要荣誉,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1993年,我被提拔为连长。1995年,又被提拔为营长。每一次提升,都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和更高的要求。
在这些年里,我也偶尔会听到关于沈雁的消息。听说她结婚了,对象是一个团级干部。听说她生了个女儿,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
听到这些消息,我心里都会有一丝波动,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那个曾经让我痛不欲生的女人,已经成了我记忆中的一个片段。
04
90年代后期,我已经是营级干部了。因为在军事理论和实践方面都有突出表现,1998年我被调到军区司令部作战处工作。
这是一个重要的岗位,让我有机会参与更高层次的军事决策。我珍惜这个机会,工作更加努力。
1999年,军区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我作为作战处的骨干,参与了整个演习的策划和指挥。演习取得了圆满成功,得到了上级的高度评价。
“张广华同志在这次演习中表现优异,具备了担任更高职务的能力。”司令员在总结会上这样评价我。
年底,组织上找我谈话,准备让我去某师担任参谋长。这意味着我将成为师级领导干部,军旅生涯迈上新的台阶。
“组织上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胜任这个职务。”政委语重心长地说。
我激动地表示:“一定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从1984年的普通士兵到2000年的师参谋长,16年的时间,我走过了一条充满挑战的路。这条路上有汗水,有泪水,也有成功的喜悦。
在这期间,我一直没有结婚。不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而是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事业中。有时候战友们会劝我:“广华,你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我总是笑着说:“缘分没到。”
其实我心里明白,那个叫沈雁的女人在我心中留下的印记太深了。虽然我已经原谅了她,也理解了她当年的选择,但要完全忘记她却很难。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16年前她没有提干,如果我们没有分手,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我们已经结婚生子,过着平凡但幸福的生活。也许我不会这么拼命工作,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但历史没有如果,人生也不能重来。我们都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成为了不同的人。
我偶尔还会听到关于沈雁的消息。
听说她离婚了,独自带着女儿生活。
听说她现在在军区政治部宣传处工作,也是个团级干部了。
每次听到这些消息,我都会有一种复杂的感情。我希望她过得好,也为她的不幸感到难过。但这些都只是听说,我们已经16年没有见过面了。
在这个不大的军区里,我们却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不会相交。
直到2000年春节后的那场大会。
2000年2月,军区召开年度总结表彰大会。这是每年的例行会议,各师团级以上干部都要参加。
我作为新任参谋长,需要上台接受任命书。这对我来说是个重要的时刻,标志着我正式成为师级领导干部。
大会在军区礼堂举行,这个地方我很熟悉。16年前,我还是通信连的士兵时,曾经在这里搭过舞台。那时候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以参谋长的身份站在这个台上。
礼堂里坐满了人,各师团级干部和机关干部济济一堂。我坐在前排,心情有些紧张。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会,但以这种身份参加还是头一次。
大会开始后,首先是司令员作年度工作总结。他详细回顾了过去一年的工作成绩,并对新一年的工作进行了部署。接下来是政委讲话,强调了政治工作的重要性。
最激动人心的是颁奖环节。先是表彰优秀单位,再是表彰个人。当念到我的名字时,我的心跳得很厉害。
“下面进行干部任命仪式。”司令员宣布,“现在请某师新任参谋长张广华同志上台。”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军装,大步走向主席台。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个张广华很年轻啊,不到40岁就当参谋长了。”
走到台上,我面向司令员立正敬礼。司令员微笑着把任命书递给我,并和我握手。
“恭喜你,张参谋长。”他说,“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取得更大的成绩。”
“谢谢首长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工作。”我大声回答。
接过任命书后,我转身面向台下,准备敬礼。
就在这一刻,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台下第三排左侧,一个身穿军装的女人正在维持会场秩序。她的头发还是扎得整整齐齐,虽然已经36岁,但依然可以看出当年的美丽。
是沈雁。
我们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相遇,这一刻时间仿佛也为我们静止...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完成了敬礼的动作。台下再次响起掌声,但我的注意力却全在沈雁身上。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想要移开目光。
05
突然,会场里发生了一点小混乱。
沈雁不小心撞倒了身边的茶几。茶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茶水溅了一地,现场一片慌乱。
“怎么了?”旁边的同事关切地问。
“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沈雁强撑着说,但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几个同事赶紧过来帮忙,有人拿纸巾擦茶水,有人搀扶着沈雁。
“沈处长,你脸色很不好,需要去医务室看看吗?”一个年轻的干事问。
“不用,我先出去透透气。”沈雁说着就要往外走。
台上的我看着这一切,心里翻江倒海。我想下去看看她的情况,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做。我是新任参谋长,正在接受任命,这个时候我不能有任何异常表现。
我只能站在台上,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同事搀扶着离开了会场。
会议继续进行,但我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了。我机械地完成着各种仪式,脑子里全是刚才的那一幕。
16年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但这次见面,让我们都措手不及。
会议结束后,我没有立即离开。我在礼堂里待了很久,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情景。
沈雁的样子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她变了,不再是16年前那个青春活泼的小姑娘,而是一个成熟的女干部。但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让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想去找她,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16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我们都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回到师部后,我强迫自己专心工作。作为新任参谋长,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熟悉和处理。但我发现自己很难集中注意力,脑子里总是浮现出沈雁的样子。
第二天,我想方设法打听了一下沈雁的情况。
“沈雁?军区政治部宣传处的沈处长?”一个在军区机关工作的老同学告诉我,“她是个很能干的干部,工作做得很出色。”
“她的家庭情况怎么样?”我试探着问。
“听说离过婚,现在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老同学说,“怎么了,你认识她?”
“以前见过。”我含糊地回答。
得知沈雁确实离婚了,我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为她的不幸感到难过,另一方面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复杂情感。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想着要不要主动联系她。我们毕竟曾经相爱过,现在重新相遇,是不是该见一面谈谈?
但我又担心,16年的时间太长了,我们都变了,也许见面只会让彼此尴尬。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机会来了。
一周后,师里要向军区政治部汇报思想政治工作情况。作为参谋长,我需要陪同师政委去军区政治部。
那天上午,我们来到军区政治部大楼。在会议室里,我见到了沈雁。
她穿着干净整洁的军装,头发依然扎得很整齐。看到我进来,她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位是某师的新任参谋长张广华同志。”师政委向大家介绍我。
“张参谋长,欢迎。”政治部主任握手欢迎。
沈雁也客气地和我握了手:“张参谋长好。”
她的手还是那么柔软,但握手的时候很快就松开了,显得很礼貌但也很疏远。
整个汇报过程中,沈雁都很专业地做着记录,偶尔提出一些问题。
会议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我故意放慢脚步,想等沈雁一起走。
“沈处长。”我叫住了她。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张参谋长有什么事吗?”
“能单独谈谈吗?”我直接说。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
我们来到政治部大楼后面的小花园。这里很安静,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16年了。”我先开口。
“是的,16年了。”她点点头,“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面。”
“你还好吗?”我问。
“还好。”她的回答很简短,“你呢?一路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吧。”
“还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听说你......”
“听说我离婚了?”她直接说出来,“是的,几年前离的。”
“对不起,我不该打听这些。”我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没关系。”她摇摇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们站在花园里,两个人都有些尴尬。16年前分手时我们都还年轻,现在重新见面,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相处。
“广华。”她突然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
“嗯?”
“当年的事情,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她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知道我伤害了你。”
“都过去了。”我摇摇头,“我们都年轻,做了自己认为对的选择。”
“可是我后悔了。”她的眼圈有些红,“这些年我经常想,如果当时我没有那样选择,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听到这话,我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原来她也后悔过,也想过我们的过去。
“沈雁,有些事情没有如果。”我轻声说,“我们都走过来了,这样挺好。”
“你恨过我吗?”她问。
“恨过。”我诚实地回答,“但现在不恨了。相反,我还要感谢你。”
“感谢我?”她有些惊讶。
“如果不是那次分手,也许我不会这么努力,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我说,“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自强不息。”
她听了这话,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06
那次谈话之后,我和沈雁都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中。
从理智上讲,我们都明白,16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切。我们都不再是当年的那两个人,有着不同的经历,不同的伤痛,也有着不同的责任。
但从感情上说,见面重新唤起了我们心中埋藏已久的记忆。那些美好的往事,那些青春的岁月,都像潮水一样涌回来。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们因为工作关系又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面都很正式,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但我们都能感觉到彼此内心的波动。
有一次,军区组织干部培训,我和沈雁都参加了。培训期间,我们住在同一个招待所里。
那天晚上,我在招待所的花园里散步,偶然遇到了她。
“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我问。
“睡不着。”她说,“你呢?”
“我也睡不着。”我老实回答。
我们就这样并肩走在花园的小径上,谁也没有说话。月光很好,让我想起了16年前的那些夜晚。
“广华,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她突然问。
“工作上还不错,生活上......”我停顿了一下,“有些单调。”
“你没结婚?”她问。
“没有。”我摇摇头,“你呢?离婚后没有考虑再找一个?”
“女儿还小,我想等她长大一些再说。”她说,“而且,合适的人不好找。”
“什么样的人才算合适?”我问。
她想了想,说:“能理解我,支持我,也愿意接受我女儿的人。”
“你女儿多大了?”
“13岁了,上初一。”她说起女儿时,眼神变得柔和,“她很懂事,成绩也好。”
“她知道你和她爸爸的事情吗?”
“知道一些。”沈雁的表情有些暗淡,“她问过我为什么离婚,我告诉她是因为性格不合。”
“那个人......”我犹豫了一下,“对你不好?”
沈雁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他是个好干部,但不是个好丈夫。工作上很负责,生活中却很专横。什么事都要按他的意思来,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我和沈雁已经分手16年了,但听到她过得不幸,我还是会难过。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我说。
“没关系。”她摇摇头,“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说出来反而轻松一些。”
我们继续走着,夜风很轻,吹得人很舒服。
“广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时间能倒流......”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问。
“想过。”我点点头,“但我也知道,时间不可能倒流。”
“是啊,时间不可能倒流。”她的声音有些哀伤,“我们都老了。”
“你不老。”我看着她说,“你还是很美。”
她听了这话,脸红了一下,就像16年前的那个小姑娘一样。
“广华,我们......”她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她摇摇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我一个人在花园里站了很久。我知道,她刚才想说的话,和我想说的是一样的。
但我们都没有说出口,因为我们都明白,有些话说出来就回不去了。
07
一个月后,一件意外的事情让我和沈雁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天是周末,我在军区附近的书店买书时,遇到了一个小姑娘。她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校服,正在翻看一本军事历史的书。
“小朋友,你对军事历史感兴趣?”我主动跟她聊天。
“是的,叔叔。”她礼貌地回答,“我想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因为我妈妈是军人,我想更了解她的工作。”她说。
我心里一动,问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沈雁。”她说。
原来这就是沈雁的女儿。我仔细打量着她,发现她长得很像沈雁,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而有神。
“我是张叔叔。”我自我介绍,“你妈妈和我是同事。”
“张叔叔好。”她很有礼貌,“我叫沈晓雨。”
“晓雨,这个名字很好听。”我说,“你想买这本书吗?张叔叔给你买。”
“不用了,张叔叔。”她摇摇头,“妈妈教育我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这个回答让我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沈雁把女儿教育得很好。
“那这样吧,张叔叔借给你看,看完了再还给我。”我说。
她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谢谢张叔叔。”
就这样,我认识了沈晓雨。在接下来的几次偶遇中,我发现这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她学习成绩优秀,性格开朗,对人很有礼貌。
有一次,我问她:“晓雨,你觉得你妈妈怎么样?”
“妈妈很辛苦。”她认真地说,“白天要工作,晚上还要辅导我功课。爸爸走了以后,妈妈一个人要承担很多事情。”
“你想要一个新爸爸吗?”我试探着问。
她想了想,说:“如果那个人真的爱妈妈,也爱我,我会考虑的。”
这个回答让我很惊讶。这个13岁的小姑娘竟然这么成熟理智。
“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你的新爸爸呢?”我继续问。
“首先要对妈妈好,不能让她受委屈。”她掰着手指数,“还要有责任心,能保护我们。最重要的是,要真心爱我们,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听了这话,我心里很感动。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对感情的理解却很深刻。
“张叔叔,你有女朋友吗?”她突然问我。
“没有。”我如实回答。
“为什么?”她好奇地问,“张叔叔这么好,应该有很多人喜欢才对。”
“也许是缘分没到吧。”我笑着说。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妈妈也说缘分很重要。”
那天晚上,沈晓雨回家后把我们见面的事情告诉了沈雁。第二天,沈雁专门找到我。
“广华,谢谢你对晓雨的照顾。”她说。
“不用谢,晓雨是个好孩子。”我说,“你教育得很好。”
“她跟我说了你们的谈话。”沈雁的脸有些红,“孩子乱说话,你别介意。”
“我不介意。”我看着她的眼睛说,“晓雨很懂事,她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广华......”她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但我们都明白,晓雨的态度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如果连她的女儿都不接受,那我们就更不可能在一起了。
而现在,看起来晓雨对我还是有好感的。这让我心里多了一些希望。
08
又过了一个月,军区组织了一次大型的文艺晚会。作为参谋长,我需要参加。沈雁作为政治部宣传处的负责人,也参与了晚会的组织工作。
晚会很成功,演出结束后,大家都在后台庆祝。我看到沈雁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表情有些疲惫。
“累了?”我走过去问。
“有点。”她点点头,“筹备这个晚会花了很多精力。”
“出去走走吧,透透气。”我建议。
她想了想,点点头:“好的。”
我们来到军区后面的小山坡上。这里很安静,可以看到远处的城市灯火。
“广华,有些话我想对你说。”她先开口。
“我听着。”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们的事情。”她说,“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我又担心很多问题。”
“什么问题?”我问。
“首先是晓雨。虽然她对你印象不错,但毕竟你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如果我们在一起,她能真正接受你吗?”沈雁说出了她的担忧。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说,“我愿意把晓雨当自己的女儿来爱护,但我确实不能保证她会完全接受我。”
“还有工作上的问题。”她继续说,“我们都是团级干部,如果在一起,会不会影响工作?”
“这个我觉得不是大问题。”我回答,“我们在不同的部门,工作上没有直接关系。而且军队里有很多夫妻都是干部。”
“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不年轻了。”她的声音有些哀伤,“我36岁,你38岁,都过了最好的年纪。而且我们都有过去的包袱。”
“年龄不是问题。”我坚定地说,“36岁的女人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而且,我们的过去让我们更加珍惜现在。”
“可是我害怕。”她突然说,“我害怕再次受伤。”
“为什么会受伤?”我问。
“因为我曾经伤害过你。”她的眼泪流了下来,“16年前,我为了前途抛弃了你。虽然我现在后悔了,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有一天也抛弃我?”
听到这话,我的心被深深触动了。原来她一直在为当年的事情感到愧疚,也一直在担心我会报复她。
“沈雁,你听我说。”我握住她的手,“16年前你的选择我可以理解。那时候我们都年轻,面临的压力也很大。我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而报复你。”
“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她问。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我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们都不再是当年的那两个人了,也许现在的我们更适合在一起。”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我打断了她,“如果你也有同样的想法,我们就试试看。如果不合适,我们可以分开,但至少我们努力过了。”
她看着我,眼中有犹豫,也有期待。
“你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吗?”我问。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
“我可以等。”我说,“不管多长时间,我都可以等。”
那天晚上,我们谈了很久。我们回忆了过去的美好,也谈论了现在的困难。最后,我们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虽然沈雁没有立即答应和我在一起,但我知道她的心已经动了。剩下的就是时间和勇气的问题。
又过了一个月,沈雁终于给了我答案。
那天是个周末,她带着晓雨来找我。我们三个人一起在军区附近的公园里散步。
“张叔叔,妈妈有话要对你说。”晓雨很懂事地先开口。
“什么话?”我问,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广华,我想通了。”沈雁看着我说,“我们可以试试看。”
听到这话,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但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她点点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和晓雨谈过。我们都觉得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太好了!”我忍不住说,“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们的。”
“张叔叔,以后我可以叫你爸爸吗?”晓雨突然问。
这个问题让我很意外,但也很感动。我蹲下来,和她平视,认真地说:“晓雨,我很荣幸你愿意叫我爸爸。我会像亲生父亲一样爱护你的。”
“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晓雨高兴地说。
沈雁看着我们,眼中满含泪水。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16年的等待,16年的努力,终于有了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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