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休金5700带孙子8年,看到儿媳微信里对我的称呼,当晚就回家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内容已完结,请放心阅读。
我叫张解放,今年七十了。
一辈子的工人,在钢铁厂的熔炉边烤了半辈子,退休金不高不低,一个月5700块。
搁在现在这社会,不算多,但一个人过,足够了。
老伴走了十年了。
她走后,偌大的房子空得像个回音谷,我说句话,墙壁都替我重复一遍,听着心里发慌。
儿子张强在省城打拼,买了房,安了家,娶了个漂亮的城里媳妇,叫李梅。
孙子亮亮出生后,张强一个电话打回来:“爸,您过来帮帮忙吧,我跟李梅都要上班,忙不过来。”
我几乎没犹豫。
老了,图个啥?不就图个儿孙绕膝,享受点天伦之乐吗?
再说了,那空荡荡的老房子,也实在让人待不住。
我锁了老房子的门,背上简单的行李,搬进了儿子在省城那套一百多平的新房。
这一待,就是八年。
八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八年?
我把一个咿呀学语的小不点,带成了一个上小学二年级的小男子汉。
每天的生活就像上紧了发条的钟。
早上六点准时起床,给一家三口做早餐。小米粥要熬得粘稠,火候得正好;油条得是小区门口那家刚炸出来的,凉了孙子不爱吃;还得配上两个水煮蛋,保证营养。
看着孙子呼噜呼噜喝粥,儿子狼吞虎咽,儿媳妇小口小口地抿着,我心里头那点累,好像也散了。
送完孙子去学校,回来就得买菜、洗衣服、拖地。
中午给自己简单弄点吃的,扒拉两口,就得算着时间去接孙子放学。
下午陪他写作业,这最熬人。现在的题,弯弯绕绕的,有时候我都得琢磨半天。孙子坐不住,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上厕所,我得连哄带劝。
晚上,又是张罗一大家子的晚饭。
儿子工作忙,经常加班,回来都累得瘫在沙发上。
儿媳妇李梅,在一家公司当个小主管,也是早出晚归。
家里的大小事,几乎都是我一个人扛着。
累吗?
说不累是假的。腰弯久了会酸,腿站久了会疼。
但心里头是充实的。
特别是孙子亮亮,他就是我的开心果。
小家伙特别黏我,放学回来看不到我,就满屋子喊“爷爷”。
睡觉前总要我给他讲故事,搂着我的脖子说:“爷爷,我最喜欢你了!比喜欢爸爸妈妈还喜欢!”
每当这时,我就觉得,这八年的辛苦,值了。
我像一棵老树,努力地为这个小家庭遮风挡雨,看着孙子这棵小苗一天天茁壮成长,心里充满了老农看着丰收景象般的满足。
可人心这东西,有时候比天气还难测。
儿媳妇李梅,对我一直就是……怎么说呢,表面上客客气气。
“爸,吃饭了。”
“爸,您辛苦了。”
听着挺好听,但那眼神,那语气,总透着一股疏离,甚至……是嫌弃。
尤其是我做事不合她心意的时候。
比如,拖地的水渍没擦干,她会皱着眉头,不说我,却对着空气抱怨:“哎呀,这地上怎么湿漉漉的,差点滑倒。”
比如,菜烧得咸了点,她会放下筷子,轻轻说一句:“今天这菜……有点齁。”然后就只扒拉白米饭。
我知道,她嫌我这个农村来的老头子,生活习惯不好,做事粗手笨脚。
我心里不是没有委屈。
但我是个男人,是长辈,能怎么办?
跟她吵?跟她闹?
最后难做的还不是我儿子张强。
我只能忍着,把那些不舒服都咽进肚子里。
我总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尽心尽力对他们好,总能换来真心吧?
我安慰自己,退休后才发现,人生最大的工作并不是挣钱养家,而是在暮年时成为儿孙的免费保姆和隐形人。可笑的是,我还对此心存感激,仿佛能看着孙子长大是我的特权,而不是我应得的尊重。
直到那天下午。
那天儿子和儿媳妇都临时加班,没回来。
我照常去学校接了亮亮。
小家伙一路上叽叽喳喳,跟我说着学校里的趣事。
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看着孙子红扑扑的小脸,我觉得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子了。
回到家,亮亮嚷着要玩会儿游戏。
我看到儿媳妇的手机就随手丢在客厅的茶几上,屏幕还亮着。
“爷爷,帮我解锁,玩会儿植物大战僵尸!”亮亮拉着我的手撒娇。
我笑着拿起手机,想着帮他打开游戏。
就是那么一瞥。
手机屏幕停留在微信聊天界面上,是她和一个备注名叫“小敏”的人的聊天。
我无意中扫到了几行字。
小敏:“姐,你家老爷子还没回去啊?”
李梅:“别提了,那个老头,天天在家里晃悠,看着就烦死了。要不是没人带孩子,早让他滚蛋了。”
小敏:“哈哈,免费保姆嘛,忍忍。”
李梅:“忍不了也得忍,等亮亮再大点,上了初中,就不需要他了。”
……
“那个老头”。
“烦死了”。
“早让他滚蛋了”。
这几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血,好像一下子就凉了。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疼得我喘不过气。
八年啊!
整整八年的付出!
在她眼里,我竟然只是一个“看着就烦”的“老头”!一个可以随时“滚蛋”的免费保姆!
我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努力控制着发抖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帮亮亮打开了游戏。
“玩吧,别玩太久,伤眼睛。”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
亮亮欢呼一声,接过手机,立刻沉浸在游戏世界里。
我默默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挪到阳台上,背对着客厅。
窗外的天空很蓝,阳光依旧明媚,但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原来,我以为的温情脉脉,不过是人家虚与委蛇的表演。
原来,我以为的家人,不过是人家眼里碍事的存在。
你知道最痛的是什么吗?不是被人背后嘲讽,而是发现自己八年如一日的付出,在对方眼里不值一提。我以为我是家人,原来只是个有保质期的工具人,而且保质期已到。
心,像是被撕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疼。
真他妈的疼。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李梅那句冷冰冰的“那个老头”。
像魔咒一样,一遍遍回响。
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
我想起来了。
她从来没有真心叫过我一声“爸”。要么是客气的“爸”,要么干脆用“您”或者“哎”来代替。
她的那些亲戚朋友聚会,总是有各种理由不让我参加。“爸,您累了一天了,在家歇着吧。”“爸,都是年轻人,您去了也聊不到一块儿。”
我做的饭菜,她总是能挑出毛病。不是嫌油多,就是嫌味重,要么就是嫌花样不够新颖。
以前,我总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是自己跟不上城里人的生活节奏。
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挑剔,那是从骨子里的嫌弃和不尊重!
她不是嫌弃我的饭菜,她是嫌弃我这个人!
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蒙在鼓里,还自我感觉良好地付出着。
老伴生前常跟我说:“老张啊,人老了,可以没钱,但不能没尊严。腰杆子得挺直了活。”
是啊,尊严。
我这八年,活得有尊严吗?
像个陀螺一样围着他们转,掏心掏肺,最后换来一句“那个老头”。
我图什么呢?
难道我一个月5700的退休金,还养不活我自己吗?
我为什么要赖在这里,看人脸色,受人嫌弃?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
这双手,年轻时在工厂扛过铁,中年时撑起一个家,老年时,还要在这里洗洗涮涮,伺候别人吗?
够了!真的够了!
我下定了决心。
我要走。
回我自己的老家去。
那里虽然空旷,但那是我的家,是我和老伴一砖一瓦建起来的窝。
在那里,我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我悄悄地爬起来,摸黑找出我的那个旧帆布行李包。
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隔壁房间的儿子儿媳,更怕吵醒了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孙子。
我把自己的几件换洗衣服,洗漱用品,还有老伴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行李包。
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起床,给他们做早餐。
今天,我特意做得丰盛了些。
有亮亮最爱吃的鸡蛋灌饼,有张强喜欢的豆浆,还有李梅常说要减肥只肯吃的蔬菜沙拉。
看着亮亮坐在桌前,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冲我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这孩子,是无辜的。
我舍不得他。
真的舍不得。
可我不能再留下了。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声音有些哽咽:“亮亮,爷爷有点事,要回老家一趟。”
亮亮抬起头,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问:“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强笑道:“爷爷办完事就回来。你在家要乖乖的,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知道吗?”
亮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人到老年才明白,尊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站直了腰杆要的。如果连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又怎么指望别人把你当人看?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要在亲人的轻视中苟活。
吃完早饭,送亮亮去了学校。
看着他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跑进校门的背影,我的眼眶又湿了。
强忍着不舍,我转过身,快步往回走。
回到那个我住了八年,却始终没有归属感的家。
儿子和儿媳妇已经上班去了。
家里静悄悄的。
我拿出纸笔,想给儿子留个言。
写什么呢?
揭穿李梅的真面目?
告诉他,他媳妇在背后是怎么称呼他老爹的?
想了想,还是算了。
家和万事兴。
张强夹在我和李梅中间,已经够难了。
我不想再给他添堵。
最终,我只在纸条上简单写道:“儿子,爸回老家住一段时间。不用担心,爸很好。”
把纸条压在客厅的茶几上,那个放着手机、也戳破了我幻想的地方。
然后,我背起那个旧帆布行李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所谓的“家”,毅然决然地带上了门。
没有留恋。
只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和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凉。
我没有打车,坐上了回老城区的公交车。
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大多是和我一样的老人,提着菜篮子,或者抱着孙子孙女。
看着他们,我心里五味杂陈。
车窗外,高楼大厦不断向后退去,那些曾经觉得繁华的景象,此刻在我眼中却显得冰冷而陌生。
一个多小时后,我在熟悉的老街区下了车。
走到那栋灰扑扑的旧楼前,抬头望去,三楼的窗户蒙着厚厚的灰尘,阳台上空空如也。
这就是我的家。
我掏出那串许久未用的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灰尘和霉味。
屋子里光线很暗,家具上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墙上,还挂着我和老伴年轻时的黑白合影,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看着我。
那熟悉的气息,那熟悉的环境,让我的心,莫名地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心。
好像漂泊了许久的船,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我放下行李,开始打扫。
扫地,擦桌子,拖地……
忙碌起来,心里的那些难受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等把屋子大致收拾干净,已经是下午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满是灰尘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我瘫坐在那张老旧的掉漆的木沙发上,突然之间,所有的委屈、孤独、悲凉,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七十岁的人了,哭得像个孩子。
我抬起头,看着墙上老伴的照片,哽咽着说:“老伴儿……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原来人老了……真的是没人要啊……”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压抑的哭声和墙壁冰冷的回应。
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脆弱。
回到空荡荡的老房子,才发现自己一直活在幻觉里。我以为付出就会有回报,殊不知在这个现实的世界,老人的爱和付出,不过是理所应当,廉价到不值一提。我和这满屋灰尘一样,被时代和亲人遗忘在角落。
晚上,手机响了。
是儿子张强打来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爸!您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走了?留个纸条就走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什么,就是想回来住段时间,老房子太久没人住,不放心。”
“您是不是跟李梅吵架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张强追问着。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提那件事。
“没有,你想多了。我挺好的。”我说,“倒是亮亮,放学回家没看到我,哭鼻子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张强无奈的声音:“可不是嘛,哭得稀里哗啦的,晚饭都没吃多少,一直问爷爷去哪儿了。爸,您就别犟了,明天我开车去接您回来。”
听到孙子哭了,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差点就松口了。
可是一想到李梅那句“那个老头”,想到她聊天记录里那些刻薄的话,我的心又硬了起来。
回去干什么呢?
继续当那个碍眼的、被嫌弃的免费保姆吗?
“不用了,张强。”我的语气变得坚定,“爸年纪大了,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你们好好工作,照顾好亮亮就行,不用担心我。我在这边挺好的。”
张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打断了他:“行了,就这样吧,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我挂了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我从抽屉里翻出那本厚厚的旧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里面有张强小时候的照片,虎头虎脑的,紧紧依偎在我身边,笑得没心没肺。
那时候,我是他的天,是他的依靠。
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他的家里,变成了一个外人呢?
看着照片里年轻的自己和笑靥如花的老伴,再看看如今镜子里苍老、落寞的自己,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年轻时拼命工作是为了家人不受苦,老了才发现,真正的苦不是物质的匮乏,而是情感的落差。我把一生的爱都给了他们,却换来『那个老头』四个字。这大概就是人到暮年最大的悲哀吧——付出的越多,失望也越深。
我合上相册,下定决心。
从今往后,我就守着这个老房子,守着对老伴的思念,过自己的日子。
不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也不再期待不属于我的温情。
离开儿子家的日子,一开始确实有些不适应。
清晨醒来,不再需要匆忙地准备一大家子的早餐。
白天的时间,也突然变得大段大段的空白。
最初几天,我甚至会习惯性地在下午三点半左右,走到阳台边,望着小区门口的方向,好像还在等着去接孙子放学。
反应过来后,心里空落落的。
但我很快调整了过来。
我开始像以前在老家时那样生活。
每天早起,去家附近的公园锻炼身体,打打太极拳,和那些老伙计们一起舒活筋骨。
上午去菜市场买点菜,回来自己做饭。
下午呢,就去小区里的老年活动中心。
那里有下棋的,有打牌的,有拉二胡唱京剧的,热热闹闹的。
我喜欢下象棋,很快就和几个棋友杀得难解难分。
赢了棋,大家哈哈一笑,输了棋,也不过是拍拍大腿,说明天再战。
这种轻松自在的感觉,是我在儿子家那八年里从未体会过的。
我渐渐找回了久违的自由和安宁。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老伴没走之前的轨道上。
虽然身边少了一个人,但心,却踏实了许多。
期间,我主动给在外省工作的小儿子张伟打了个电话。
张伟一直很孝顺,只是离得远,一年难得回来一次。
听说我从大哥家搬出来,自己回老房子住了,他在电话那头急得不行。
“爸!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哥或者嫂子对您不好了?您跟我说实话!”
我不想让他担心,也不想挑拨他们兄弟间的关系,只轻描淡写地说:“没有的事,就是年纪大了,想回老家清静清静。你哥和你嫂子都挺好的。”
张伟半信半疑,但听我语气坚持,也只好作罢。
“那您一个人在家,要注意身体啊!缺什么就跟我说,我给您寄过去。我过段时间一定请假回去看您!”小儿子的关心,像一股暖流,淌过我的心田。
最让我牵挂的,还是孙子亮亮。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我的手机号,经常趁着爸妈不注意,偷偷给我打电话。
每次电话接通,那头总是传来他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爷爷……爷爷……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爷爷,我数学考了一百分,老师表扬我了!”
“爷爷,我今天跟同学打架了,他骂我没爷爷……”
每次听到这些,我的心都像被揉碎了一样疼。
眼眶总是忍不住泛红。
但我还是狠着心,告诉他:“亮亮乖,爷爷在这边有点事,暂时回不去。你要听爸爸妈妈的话。”
挂了电话,我常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对着老伴的照片发呆。
我知道,我这样做,对孩子来说很残忍。
但我别无选择。
我不能再回到那个让我失去尊严的地方。
人生七十年,前六十年为别人活,剩下的日子,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才发现,原来『独处』不是孤独,而是与自己和解的开始。那些年轻人眼中的可怜老头,其实比谁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活着。
大概过了一个月左右。
一个周末的下午,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儿子张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些水果和营养品,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和尴尬。
这是我搬出来后,他第一次来看我。
我把他让进屋。
屋子虽然旧,但被我收拾得干干净净。
张强四处看了看,欲言又止。
“爸,您……还好吧?”
“挺好的。”我给他倒了杯水,“你工作不忙了?”
张强叹了口气,坐在我对面:“爸,您就别跟我置气了。我知道,您肯定是因为李梅才走的。”
我端起水杯,没有说话。
“最近家里……唉……”张强揉了揉眉心,“亮亮天天念叨您,学习成绩都下滑了。李梅她……她工作也忙,压力大,有时候对孩子也没什么耐心。家里没您不行啊。”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语气带着恳求:“爸,您就跟我回去吧。有什么事,咱们一家人好好沟通,行吗?您放心,我跟李梅谈过了,她以后肯定……”
他没有提李梅是怎么“谈”的,也没有提“那个老头”的事。
我看着儿子为难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知道他夹在中间不容易。
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回去?重蹈覆辙吗?
“张强,”我放下水杯,看着他,“爸不回去。”
张强的表情僵了一下:“爸……”
“我知道你孝顺,也心疼亮亮。”我打断他,“这样吧,以后每个周末,你把亮亮送过来,在我这儿住两天。我给他辅导功课,做他喜欢吃的。平时,你们就自己辛苦一点。”
张强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坚决,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和尴尬。
“那……好吧。您自己……多保重身体。”
他没待多久就走了。
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也沉甸甸的。
儿子啊,你知道吗?最可悲的不是被人当成『那个老头』,而是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出我被如何对待。我不怪你,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自己痛苦的瞎子,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看清人情冷暖。
儿子走后,我心里堵得慌。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小儿子张伟的号码。
这一次,我没有再隐瞒。
我把那天看到李梅聊天记录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张伟沉默了很久。
然后,是压抑不住的愤怒:“她怎么敢?!她凭什么这么说您?!爸,您等着,我这就打电话给大哥,我……”
“别!”我立刻阻止了他,“张伟,你听爸说。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你哥。”
“为什么?!”张伟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难道就让大嫂这么欺负您吗?大哥也太糊涂了!”
“你哥他不容易。”我叹了口气,“他知道了,这个家还能安生吗?为了亮亮,也为了你哥,这事就烂在我肚子里吧。你也不要去找你嫂子理论,没用,反而伤了兄弟和气。”
张伟在电话那头气得直喘粗气,但最终还是答应了我。
“爸,您受委屈了……”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挂了电话,我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
有些苦,只能自己扛。有些事,告诉最亲近的人,不是为了寻求帮助,只是为了找个出口。
按照约定,第一个周末,张强把亮亮送了过来。
小家伙一见到我,就跟个小炮弹似的扑进我怀里,紧紧搂着我的脖子不撒手。
“爷爷!爷爷!我好想你啊!”
听着他带着哭腔的呼喊,我的心都要化了。
“爷爷也想亮亮。”我抱着他,眼眶发热。
张强站在一边,看着我们祖孙俩,眼神复杂。
周末两天,我推掉了所有的活动,专心陪着孙子。
给他做他最爱吃的红烧肉、糖醋排骨,陪他下棋,给他讲故事,带他去公园玩。
看着亮亮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心里那块因离开而造成的缺口,似乎被填补了一些。
晚上,哄他睡觉的时候。
亮亮躺在我的臂弯里,小脑袋蹭着我的胸口。
突然,他小声地问:“爷爷,妈妈说……说你是因为不喜欢她,才搬走的。是这样吗?”
我浑身一僵。
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火和悲哀。
李梅,她竟然在孩子面前这样歪曲事实!
她是想让我在孙子心里,也变成一个不讲道理、惹人厌的“老头”吗?
我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轻轻抚摸着亮亮的头发,柔声说:“不是的,亮亮。爷爷没有不喜欢妈妈。”
“那您为什么不回家住呢?”亮亮追问。
我顿了顿,斟酌着词句:“因为……爷爷年纪大了,还是喜欢住在自己的老房子里,这里有爷爷和奶奶的回忆。爷爷搬回来,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想换个环境。但是,爷爷永远都爱亮亮,永远是亮亮的爷爷,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亮亮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在我怀里蹭了蹭,慢慢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看着他熟睡的、天使般的脸庞,我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李梅在我背后说我是“那个老头”,如今又在孙子面前给我制造负面形象。
这个女人,心机太深了。
我更加坚定了不回去的决心。
我不能生活在一个处心积虑想要抹黑我、排挤我的人身边。
隔代亲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情,血脉相连却又有足够的距离,不会被琐碎消磨。可笑的是,我用尽全力守护的亲情,竟然还要被人为地切断。这世上最痛的伤,莫过于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被灌输对你的误解。
送走孙子后,老房子又恢复了冷清。
但我并没有沉浸在失落中。
我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
退休金5700块,省着点花,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但人活着,不能光为了活着。
总得找点事做,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
不能真的活成别人眼里的“老头”。
我在老年活动中心下棋的时候,跟棋友老王聊起这事。
老王一拍大腿:“老张,巧了!我家附近那个阳光幼儿园,正好缺个门卫,我看你身体硬朗,人又和善,带孩子还有经验,你去试试?”
我心里一动。
去幼儿园当门卫?
每天看着那些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似乎也不错。
第二天,我就找去了那家幼儿园。
园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同志,很和气。
听了我的来意,又得知我有八年带孙子的经验,还带得那么好,她非常高兴。
“张师傅,我们这儿就缺您这样有耐心、有爱心,又认真负责的人!”她当场拍板,“您要是愿意,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就这样,我成了阳光幼儿园的一名门卫。
每天早上,我穿上干净整洁的制服,站在幼儿园门口,迎接那些睡眼惺忪、被爸爸妈妈牵着手的小不点们。
看着他们天真烂漫的笑脸,听着他们奶声奶气地喊“爷爷好”,我心里暖洋洋的。
仿佛又回到了每天接送亮亮上学的日子。
孩子们都很喜欢我。
休息的时候,我会在门卫室里准备一些糖果,谁表现好,我就奖励一颗。
我还把我给亮亮讲过的那些故事,讲给他们听。
没过多久,我就成了幼儿园里鼎鼎有名的“故事爷爷”。
孩子们放学时,总会围着我,叽叽喳喳地不肯走。
这份工作,工资不高,但让我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意义和价值感。
我不再是那个在儿子家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老头”,而是在这里受到孩子们喜爱和家长们尊敬的“张师傅”、“故事爷爷”。
人到老年,最可怕的不是被嫌弃,而是自己认同了那种嫌弃。我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偏见而贬低自己?退休金5700,带孙子8年,我的价值不需要任何人来定义。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终将看到我活得比他们更明白。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我搬出来已经三个多月了。
我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每天上班,下班后锻炼身体,去活动中心和老伙伴们杀几盘棋,周末接亮亮过来住两天。
生活充实而平静。
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独居但并不孤独的生活。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我以为一切安好的时候,投下一颗石子,激起涟漪。
那天,我正在门卫室里看报纸,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儿子张强打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慌乱:“爸!不好了!亮亮……亮亮发高烧住院了!烧到快四十度,说胡话,一直喊着要见您!您快来医院一趟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
亮亮住院了?!
我二话不说,跟园长请了假,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一边跑,一边拦出租车,心里急得像着了火。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高烧呢?
赶到医院,问清楚了病房号,我焦急地往住院部跑。
刚跑到病房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儿媳妇李梅的声音。
但她不是在跟张强说话。
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梅梅,别担心了,小孩子发烧很常见的,医生不是说了嘛,没什么大碍。”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可是亮亮一直烧得迷迷糊糊的,我心里不踏实。”李梅的声音带着一丝平日里没有的娇嗔和依赖。
“好了好了,有我在这儿陪你呢。你老公呢?又加班?”
“嗯,他公司最近忙。唉,指望不上他。”李梅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然后,我听到那个男人低声笑了几声,似乎还说了句什么更亲昵的话,引得李梅也笑了起来。
虽然隔着门,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绝非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我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震惊、愤怒、恶心……各种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躲在门边的墙后,心脏狂跳。
李梅……她竟然……
我没有立刻冲进去。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世事难料,人心更难料。我以为自己只是被嫌弃的『那个老头』,没想到儿子的婚姻竟是一座即将崩塌的危楼。也许这就是命运的讽刺——被家庭抛弃的老人,最终可能成为拯救这个家的唯一希望。这出人生大戏,还真是一波三折。
我在冰冷的墙壁后面站了好一会儿,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心绪。
现在冲进去质问,只会打草惊蛇,而且,对病中的亮亮也不好。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这才轻轻推开病房的门。
病房里,李梅正坐在病床边,削着苹果。
一个穿着得体的陌生男人站在她身旁,正低头跟她说着什么,两人靠得很近。
看到我进来,两人都愣了一下。
李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就掩饰过去,挤出笑容:“爸,您来了。”
那个男人也转过身,打量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我没有看那个男人,径直走到病床边。
亮亮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很难受。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亮亮怎么样了?”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
“刚打了退烧针,医生说观察一下。”李梅回答道,语气恢复了平时的那种客气。
“爷爷……”亮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我,虚弱地叫了一声,然后伸出小手抓住了我的手指。
“欸,爷爷在呢。”我赶紧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亮亮不怕,睡一觉就好了。”
也许是我的到来让他安心了,亮亮的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没过多久,呼吸渐渐平稳,似乎又睡着了。
这时,那个陌生男人开口了,语气带着一种自来熟的客套:“叔叔您好,我是李梅的朋友,正好路过,听说孩子病了,过来看看。”
我这才正眼看向他。
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相斯文,戴着金边眼镜,手腕上戴着一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表。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并没有跟他搭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李梅对那个男人说:“王总,今天谢谢您了,您先回去忙吧,我爸来了,这里有我们看着就行。”
“王总”?看来是个老板或者高管。
那个王总又客套了几句,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才转身离开。
他走后,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李梅,还有熟睡的亮亮。
气氛更加沉闷。
过了一会儿,张强脚步匆匆地赶来了。
他看到我,松了一口气:“爸,您来了就好。”然后又焦急地问亮亮的情况。
李梅简单跟他说了几句。
趁着李梅去水房打热水的空档,张强疲惫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向我诉苦。
“爸,您是不知道,您走之后,家里这气氛……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李梅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发火,对亮亮也没以前耐心了。有时候我觉得,她是不是因为您搬出去,心里有气,故意跟我闹别扭呢?”
听到儿子的话,我心中五味杂陈。
他只看到了表象,却不知道这平静的水面下,早已是暗流汹涌。
那个王总,还有李梅刚才那不正常的态度……
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之间绝对有问题。
看着儿子疲惫而茫然的脸,我突然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真相:在这个家里,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儿子困在工作与家庭的夹缝中,孙子渴望完整的亲情,而我,一个被称为『那个老头』的局外人,却可能是唯一看清全局的人。人到暮年,才懂得有些话,说了反而是害,不说才是爱。
我没有把我看到的、听到的告诉张强。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张强,工作再忙,也要多关心关心家里。李梅她……也不容易。多跟她沟通沟通,也多陪陪亮亮。”
张强感激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爸。说实话,真挺怀念您在家的日子,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
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亮亮住院观察了两天,烧退了,就出院回家了。
经过这件事,张强和李梅似乎都觉得家里不能没个老人,又几次三番地劝我搬回去。
李梅的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异常殷勤。
但我心里已经有了疙瘩,更何况,那个“王总”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
我没有立刻答应,只说考虑考虑。
但我心里清楚,这个家,我可能不得不回去了。
不是为了他们的挽留,而是为了我儿子,为了我孙子,为了这个看似完整,实则已经出现裂痕的家。
我开始留意李梅的行踪。
周末接送亮亮的时候,我会刻意多待一会儿。
我发现,李梅现在“加班”和“跟闺蜜逛街”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有好几次,她都说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结果一去就是一两个小时。
有一次,我送亮亮回家,正好看见李梅从小区外面回来,手里却并没有提任何购物袋。
她看到我,眼神有些闪烁,解释说超市没她想要的东西。
我的疑心越来越重。
一天下午,我去接亮亮放学。
在回家的路上,亮亮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说:“爷爷,我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
“前天下午,妈妈带我去公园玩,后来她说去给我买冰淇淋,让我等她。我等了好久,就去找她,然后……然后我看到妈妈和一个叔叔在车里……”亮亮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些害怕。
“在车里干什么?”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亮亮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那个叔叔……亲妈妈的脸了……”
轰!
我的脑袋像炸开了一样!
虽然早有预感,但从孙子嘴里听到这个事实,还是让我震惊和愤怒得无以复加!
李梅!她怎么敢!她竟然当着孩子的面……虽然孩子可能没完全看到,但这……
我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安抚受惊的孙子:“亮亮,你是不是看错了?或者是在做梦?”
亮亮使劲摇头:“没有!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叔叔我还认识,上次在医院见过的,妈妈叫他王总。”
果然是他!
我深吸一口气,蹲下来,看着亮亮:“亮亮,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爸爸,知道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亮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件事,绝不能再瞒下去了!
我必须找到证据,保护我的儿子和孙子!
老了老了,没想到还要客串一把侦探。可笑的是,那个曾经嫌弃我是『老头』的人,正在亲手毁掉我儿子的家庭。世间因果,真是妙不可言。我这个被嫌弃的老人,如今却要扛起守护这个家的重任,人生啊,比小说还要离奇。
我立刻给小儿子张伟打了电话,把亮亮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
张伟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这个贱人!她怎么敢!爸,我现在就订机票回去!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你先别冲动!”我赶紧劝阻他,“现在我们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光凭孩子一句话,她可以抵赖。你这样贸然回来,只会把事情闹大,对亮亮影响不好。”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哥被戴绿帽子吗?”张伟气愤地说。
“你听我说,”我冷静地分析道,“当务之急,是拿到证据。你先别声张,我这边想办法。你在外地,帮我查一下那个王总的底细,看他是什么人,有没有家室。”
张伟虽然心急,但也知道我说得有道理,只好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我开始计划。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拿到证据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而且是以一种我意想不到的方式。
我在幼儿园工作,每天迎来送往那么多孩子和家长。
那天下午放学时,我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维持秩序。
突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那个“王总”!
他正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从幼儿园里走出来。
那个小女孩背着粉色的书包,看起来和亮亮差不多大。
他也是这个幼儿园的家长?
我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我装作不经意地和旁边的保安老李聊天,眼睛却一直留意着那个王总。
等他走远了,我才问老李:“老李,刚才那个开黑色奔驰送孩子的家长,是哪个班的啊?”
老李想了想:“哦,你说王先生啊?他女儿是中班的。怎么了老张,你认识他?”
“不认识,看着挺气派的,随口问问。”我笑了笑。
“人家是大老板,开公司的,能不气派吗?”老李压低声音说,“不过啊,听说他跟他老婆关系不怎么好,他老婆挺厉害的。”
有老婆?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
看来,李梅是插足了别人的家庭!
这下事情更复杂了。
第二天,我特意留意了那个王总来送孩子的时间。
等他把孩子送进教室,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主动迎了上去。
“这位先生,请等一下。”我脸上堆着和善的笑容,假装是普通的老人家。
王总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我:“您是?”
“我是这里的门卫,姓张。”我指了指胸前的工牌,“看您面生,是刚送孩子来不久吗?”
“哦,张师傅。”王总显然不记得我,但还是客气地点点头,“我女儿在这里上中班。”
“是吗?真巧啊!”我故作惊讶地说,“我儿媳妇的儿子,也就是我孙子,也在这个幼儿园上大班呢!”
听到“儿媳妇”三个字,王总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我心里冷笑,继续装作闲聊:“我儿媳妇啊,叫李梅,在一家公司上班,挺忙的。有时候忙不过来,还是我这个老头子来接孙子。”
我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王总的眼睛。
他的脸色越来越不自然,眼神开始躲闪。
“不瞒您说啊,”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我这个儿媳妇啊,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老是心事重重的。前两天我孙子还跟我说,看到她跟一个开黑色奔驰的叔叔在公园里……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我故意把话说得含糊不清,点到为止。
王总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了,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强装镇定地干咳了两声:“那个……张师傅,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匆匆钻进了他的黑色奔驰车,一溜烟开走了。
看着他慌乱离去的背影,我知道,我的敲山震虎起作用了。
年轻人总以为老人糊涂,殊不知阅尽人间冷暖后的洞察力,远胜过所谓的聪明才智。我这双浑浊的老眼,看透的套路比她走过的路还多。既然要玩,那就来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游戏吧。
果然,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李梅的电话。
电话里,她的声音异常热情和甜腻,跟我以前听到的简直判若两人。
“爸!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挺好的。”
“那个……爸,这个周末您有空吗?我和张强都想您了,亮亮更是天天念叨您。您看……要不您搬回来住吧?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
我心中冷笑。
这一定是那个王总通风报信了。
她是怕我把事情捅出去,所以急着来安抚我,想把我稳住。
“回去?”我故意装作犹豫,“我这把老骨头,回去了别又给你们添麻烦。”
“哎呀,爸!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李梅的语气更急切了,“您回来是帮我们的大忙!家里没您真不行!您放心,这次回来,我保证把您照顾得好好的!您就当回来享清福!”
这话说得,真是比唱得还好听。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那些伤人的话,亲眼看到那些不堪的场景,我恐怕真的要被她这副孝顺媳妇的模样给骗了。
“这样啊……”我沉吟着,“那我考虑考虑吧。”
“别考虑了爸!就这么定了!这个周末,我让张强开车去接您!”李梅不容我拒绝,直接拍了板。
挂了电话,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好啊,既然你主动邀请,那我就将计就计。
我倒要看看,你这出戏,打算怎么演下去。
周末,我“答应”了李梅的邀请,回到了儿子家。
一进门,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招待。
李梅忙前忙后,又是给我倒水,又是给我拿拖鞋,脸上堆满了笑容,嘴里一口一个“爸”,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爸,您看您,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买点您爱吃的菜!”
“爸,这间朝南的房间光线最好,我给您收拾出来了,您以后就住这间!”
“爸,您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张强看到这一幕,显然非常高兴,以为我们婆媳之间的矛盾终于化解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
只有我知道,这看似和谐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算计和虚伪。
人到我这把年纪,最不缺的就是看透人心的能力。昨天还嫌我是『那个老头』,今天就热情地叫『爸』,这变脸速度,川剧都自叹不如。但好戏才刚开始,让我看看这出『收买人心』的把戏能演到几时。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梅更是殷勤备至,不停地给我夹菜。
“爸,您尝尝这个鱼,我特意为您做的,清蒸的,健康!”
“爸,这个汤您多喝点,补身体!”
饭桌上的气氛,因为她的刻意营造,显得有些……诡异的热闹。
饭后,张强去书房加班了,亮亮在客厅看动画片。
李梅端了一盘水果过来,坐在我旁边,终于图穷匕见。
“爸,”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知道,您之前可能对我有点误会……我这人吧,有时候说话直,不太会表达,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好,让您心里不舒服了。”
她顿了顿,观察着我的反应,见我没什么表示,又继续说:“其实我心里,一直是很尊敬您的。您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拿起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皮:“爸,您看,现在您也回来了,咱们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跟张强商量了一下,我们也不能让您白辛苦。这样吧,以后每个月,我再额外给您2000块钱,就当是……给您的零花钱,您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别替我们省。”
2000块钱?
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用钱来收买我的沉默吗?
我看着她递过来的橘子瓣,没有接。
“我自己的退休金够花了。”我淡淡地说。
李梅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自然:“哎呀,爸,这是我们做儿女的一点心意,跟您的退休金没关系。您就拿着吧,不然我跟张强心里过意不去。”
她把橘子瓣硬塞到我手里,然后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加了一句:“爸,有句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最重要。有些外面的风言风语,或者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最好还是……别太当真,也别乱说,您说对吧?这对谁都好。”
她的声音很轻,但话里的威胁和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我捏着那瓣冰凉的橘子,心里冷笑一声。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我没有立刻戳穿她,只是点了点头,佯装糊涂:“嗯,你说得对,家和万事兴。”
我没有收下她暗示的“封口费”,但也没有明确拒绝她的“好意”。
我告诉她,老房子那边还有些东西需要整理,等整理好了再正式搬过来。
离开儿子家之前,李梅又追了出来,往我口袋里硬塞了一个红包。
红包很厚,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爸,拿着,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以后啊,咱们就是最亲的一家人。”
我捏着那个沉甸甸的红包,看着她脸上那虚伪的笑容,心中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回到老房子,我立刻把那个红包,连同之前偷偷拍下的几张李梅和那个王总在小区附近见面的模糊照片,一起锁进了抽屉的最深处。
这些,都将是未来的证据。
我给小儿子张伟打了电话,告诉了他最新的情况,以及我的计划。
张伟听完,又惊又怒:“爸!她竟然想用钱收买您?太无耻了!不行,我得马上回来!”
“你回来做什么?”我沉声说,“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你大哥那边,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拿出确凿的证据,让他彻底看清李梅的真面目。”
“那您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有计划了,需要你的配合。”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张伟。
我们需要一个机会,让张强亲眼看到真相,或者,让那个王总的家庭也卷进来,让李梅彻底无路可退。
张伟听完我的计划,沉默了片刻,然后语气坚定地说:“好!爸,我听您的!我这就去查那个王总老婆的信息!”
我们商定,先不惊动张强,等掌握更确凿的证据,再选择最有利的时机行动。
当晚,我又接到了李梅的电话。
她试探地问我,搬回来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故意含糊其辞,说老房子东西太多,一时半会儿整理不完,又说担心自己年纪大了,去了会给她添麻烦。
电话那头,李梅立刻表现得更加热情和耐心,赌咒发誓一定会好好孝敬我,让我安心搬回来。
挂了电话,我不禁冷笑出声。
这个曾经对我百般嫌弃、称我为“那个老头”的女人,现在为了掩盖自己的丑事,竟然如此低声下气,百般讨好。
世人常说,阅人无数不如阅己一人。我活了七十年,经历过饥荒、苦难,也见过人情冷暖。最可笑的是,那些以为可以用金钱收买灵魂的人,殊不知有些东西,比如尊严,比如真相,是万金难买的。她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棋手,却要和经历过大半生风雨的老人对弈,结局已经注定。
按照计划,周末,我“正式”搬回了儿子家。
李梅表现得像个模范儿媳,把朝南的大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还添置了新的床上用品,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张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以为我们之间的坚冰终于融化,家庭矛盾彻底解决。
他还私下跟我说:“爸,您看,我就说嘛,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李梅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看着儿子天真的样子,心里暗叹一口气,没有点破。
回来的第三天,我的计划开始了。
早上,我假装身体不舒服,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哎呦……不行了……胸口有点闷……”
正在吃早餐的张强和李梅都吓了一跳。
“爸!您怎么了?”张强赶紧放下碗筷。
李梅也紧张地问:“爸,是不是心脏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可能是老毛病犯了。”我喘着气说,“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拿点药。”
“我陪您去!”张强立刻说。
“不行!”我立刻摆手,“你今天不是有个重要的会吗?不能耽误工作。让你妈……让你媳妇陪我去就行了。”
我故意看向李梅。
李梅愣了一下,眼神有些犹豫,但当着张强的面,她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好,爸,我陪您去。”
“那就麻烦你了。”我虚弱地说。
张强还有些不放心,但看我坚持,又看看李梅“主动请缨”,只好作罢,叮嘱了几句,就匆匆上班去了。
我知道,李梅此刻心里一定在打鼓。
去医院?哪个医院?
她肯定会担心,我会不会趁机搞出什么事情来。
但我就是要让她陪我去。
因为,根据小儿子张伟查到的信息,那个王总的老婆,就在市中心医院当护士长!
而我“不舒服”要去检查的,正是市中心医院的心内科!
李梅开车送我去医院。
一路上,她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几次欲言又止。
到了医院,挂号,排队,等候。
我坐在候诊区的长椅上,闭目养神,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时间。
张伟已经提前打探清楚了,王总的老婆叫赵静,今天正好在心内科当班。
轮到我检查的时候,我特意让李梅在外面等着。
等医生开完检查单,需要去护士站缴费、预约。
我拿着单子,慢慢走到护士站。
护士站里有几个护士正在忙碌。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胸牌上写着“护士长 赵静”的中年女人。
她看起来很干练,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忧虑。
这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女人。
我走上前,把检查单递给她,故意用一种拉家常的语气说:“护士长,麻烦您给看看,这几项检查怎么预约啊?”
赵静接过单子,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向我。
就在这时,我假装无意地往旁边看了一眼,然后“哎呀”一声,像是看到了熟人。
“咦?那不是……我家儿媳妇吗?”我指着不远处正焦急等待的李梅,对赵静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和……困惑。
赵静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当她看到李梅的脸时,脸色瞬间变了!
我继续“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赵静听清楚:“这孩子,真是的,我让她在外面等着,她非不放心跟进来……唉,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往医院跑,有时候还不是看病,神神秘秘的……”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赵静的反应。
她的脸色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震惊,然后是愤怒,最后是一种近乎绝望的苍白。
她的手,紧紧攥着那张检查单,指节都发白了。
我知道,我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早已存在的疑虑和猜测。
她肯定不止一次怀疑过丈夫的不忠,只是没有证据。
而李梅的出现,以及我这番看似无心的话,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没有再多说,只是拿回预约好的单子,对脸色煞白的赵静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慢慢地朝李梅走去。
我知道,一场风暴,即将在另一个家庭掀起。
而这,仅仅是开始。
从医院回来后,李梅一直魂不守舍。
她显然也察觉到了那个护士长看她时异样的眼神,以及我那番话里隐藏的深意。
她开始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对我的态度也更加殷勤,甚至有些……讨好。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两天后,小儿子张伟打来电话,语气兴奋:“爸!成了!那个赵静,果然去找王总摊牌了!听说闹得很大,王总的公司都传遍了!”
我嗯了一声,心里并没有太多喜悦,反而有些沉重。
一个家庭因此而破碎,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但为了我自己的家,为了我儿子和孙子,我别无选择。
“下一步呢?”张伟问。
“等。”我说,“等张强自己发现。”
我相信,王总那边焦头烂额,肯定没心思再跟李梅纠缠。
而李梅这边,失去了靠山,又时时担心我这边会捅破窗户纸,她的行为举止,一定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果不其然。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梅变得异常焦虑。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加班”或者“逛街”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
但她总是对着手机发呆,或者唉声叹气。
对张强的态度也变得忽冷忽热,有时候甚至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
张强虽然迟钝,但也渐渐感觉到了妻子的不对劲。
他开始尝试着关心李梅,问她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或者身体不舒服。
李梅总是闪烁其词,敷衍过去。
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和压抑。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导火索被点燃了。
那天,张强因为一个项目提前完成,难得早早回了家,想给李梅和亮亮一个惊喜。
结果,他推开家门,看到的却是李梅正慌乱地挂断一个电话,脸上带着泪痕。
张强追问她是谁打来的电话,为什么哭。
李梅支支吾吾,说是工作上的事情,压力太大了。
张强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心中积压已久的疑虑终于爆发了。
他抢过李梅的手机,想要查看通话记录。
李梅尖叫着去抢,两人撕扯起来。
混乱中,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摔碎了,但也亮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通话记录显示,最近几天,这个号码和李梅联系得异常频繁。
更关键的是,屏幕上方弹出了一条未读的微信消息预览,发件人的头像,赫然是那个王总!
消息内容只有几个字:“赵静要跟我离婚!你满意了?!”
那一刻,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张强呆呆地看着那条消息,又看看脸色惨白的李梅,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摇摇欲坠。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
李梅慌了,彻底慌了。
她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强你听我说……是误会……”
“误会?!”张强猛地提高了声音,眼睛因为愤怒和背叛而变得通红,“什么误会?!这个王总是谁?!赵静又是谁?!你告诉我!”
客厅里的争吵声惊动了在房间里写作业的亮亮和我。
我走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叹了口气。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亮亮吓得躲在我身后,小声地哭泣。
李梅看到我出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爸!爸!您快跟张强解释解释!都是误会!您知道的!”
她竟然还想拉我下水,让我替她圆谎?
我看着她,眼神冰冷,缓缓地推开了她的手。
“李梅,”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事到如今,你还要撒谎吗?”
李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张强猛地转过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痛苦:“爸……您……您早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张强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墙壁,脸上露出了无比痛苦和绝望的表情。
他看着李梅,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为什么?”他嘶哑地问,“我们……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李梅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该站出来了。
我让亮亮先回房间,然后走到张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儿子,坐下说。”
我把那天无意中看到李梅聊天记录,她称呼我为“那个老头”的事情,以及后来我搬出去,亮亮生病住院时听到她和王总对话,再到后来亮亮看到他们在公园车里……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张强。
包括李梅试图用钱收买我,让我隐瞒真相的事情。
我还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个红包,和那几张模糊的照片。
张强听着,脸色越来越白,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当他看到那个红包时,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红包,狠狠地砸在李梅面前!
“你!你竟然……”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李梅,胸口剧烈起伏。
李梅面对铁证如山,终于不再狡辩。
她只是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爸……对不起亮亮……”
那天晚上,家里一片狼藉。
张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夜未出。
李梅在客厅里哭了一夜。
第二天,张强从书房出来,眼睛布满血丝,像是老了十岁。
他对李梅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离婚吧。”
李梅没有再哭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
房子是婚前财产,归张强。亮亮的抚养权,李梅没有争,也归了张强。李梅几乎是净身出户,搬离了这个她曾经想要牢牢掌控,最终却亲手毁掉的家。
那个王总,听说因为出轨的事情闹得太大,影响了公司声誉,被董事会罢免了职务,他的妻子赵静也坚决跟他离了婚。
一场婚外情,最终毁了两个家庭。
尘埃落定之后,家里只剩下我、张强和亮亮祖孙三人。
气氛一度很沉闷。
张强变得沉默寡言,亮亮也因为父母的突然分开而情绪低落。
我知道,这个家需要时间来疗伤。
我没有再提搬回老房子的事情。
这个时候,我不能走。
我像以前一样,默默地承担起照顾这个家的责任。
洗衣做饭,接送孙子,辅导功课。
只是这一次,我的心态完全不同了。
我不再是那个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老头”,而是这个家真正的支柱。
张强也渐渐从离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开始反思自己过去几年对家庭的忽略,对我的亏欠。
有一天晚上,他喝了点酒,坐在我对面,红着眼睛对我说:“爸,对不起……以前是我太混蛋了,只顾着工作,忽略了您,也忽略了李梅……才让她……”
我拍了拍他的手:“都过去了。人不能活在过去,要往前看。”
“爸,谢谢您。”张强哽咽着说,“如果不是您,我还被蒙在鼓里……这个家,早就散了。您才是我们家的救命稻草。”
我笑了笑,心里百感交集。
谁能想到呢?
一个拿着5700退休金,被儿媳嫌弃称为“那个老头”的我,最终却用我的方式,守护了这个家,守护了我的儿子和孙子。
现在,我依然和儿子孙子住在一起。
张强比以前更懂得关心家庭了,工作之余会主动分担家务,周末也会陪着我和亮亮。
亮亮也渐渐适应了没有妈妈在身边的生活,他依然黏我,但眼神里多了几分懂事和坚强。
周末的时候,小儿子张伟也会经常回来看我。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我做的家常菜,聊着天,虽然经历过风雨,但这个家,正在慢慢地找回温暖和安宁。
至于我,我依然是那个拿着5700退休金的老头。
但我不再是那个在别人屋檐下小心翼翼的“老头”。
我找回了我的尊严,也赢得了家人的尊重和爱。
我明白了,人老了,不是没用了,不是只能成为别人的负担。
只要挺直腰杆,活出自己的价值,无论在什么年纪,都能成为别人生命里的阳光,甚至是…救命稻草。
就像墙角那盆曾经差点枯萎的兰花,在我重新用心浇灌下,如今又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在阳光下,静静地散发着清幽的芬芳。
生活,还在继续。
而我,这个“老头”,也将在属于我的晚年里,继续有尊严地、平静地,活下去。
(完)
友情提示
本站部分转载文章,皆来自互联网,仅供参考及分享,并不用于任何商业用途;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涉及作品内容、版权和其他问题,请与本网联系,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删除内容!
联系邮箱:104246360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