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革命按照教科书上的说法是资产阶级的革命,这自然没有错,但不符合当时英国人的心态,是后世的总结。在当时的英国人心中,资产阶级和商人固然财大气粗,却不值得尊重,决定王位归属的最重要原因就是绅士阶层和“新教的风”。

英国在17世纪已经有了庞大的资产阶级,但资产阶级的军队非常不给力,克伦威尔就吐槽说伦敦等地的商人土豪只愿意用学徒工和酒保们送上战场,在战争人力资源上斤斤计较,不愿意在战场上使用真正的绅士。英国内战虽然被咱们的教科书定义为资产阶级的胜利,国会军的主力却是在英国人憎狗厌的清教徒,克伦威尔的主要军事副手们都出身于自耕农、马车夫和手工业者,而不是大商人。

新教信仰是影响英国政治走向的宗教(清教是新教的一支,它是不让人跳舞、打猎、打牌、散步的新教徒),斯图亚特王朝复辟后英国所有海军军官都必须是新教徒,詹姆斯二世是海战专家,参与指挥了17世纪规模最大的英荷海战,但由于这个规定,身为天主教教的詹姆斯二世就辞去了海政大臣职位(查理二世时期),在海军中的影响大为减少,而海军正好是影响光荣革命的关键因素。

影响光荣革命的第二个因素就是绅士阶层,是他们决定了约翰丘吉尔等人的政治站队。在英国近代历史上绅士阶层是主要的掌权者,即便是克伦威尔也不能改变这一点,在17世纪20000多个绅士统治着英国,绅士们不但和贵族一样享有“高贵的”声誉,还垄断了从中央到地方的司法、防务、治安大权。克伦威尔死后,就是各地的绅士们受不了英国清教徒的统治迎回了查理二世。查理二世在位期间,一度把陆军解散,只留下四个团的常备军兵力。按照英国的传统说法,这是国会认为常备军是暴君的工具,要预防独裁。

英国绅士们习惯说一半藏一半,他们或许真的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们这么想的原因就是英国绅士们有十余万人的民兵部队,国王手下的常备军人数多了,就会削弱英国绅士的特权。英国绅士们拒绝让国王拥有庞大的常备军,詹姆斯二世把常备陆军扩充到九个步兵团,4个骑兵团两个龙骑兵团时,他们就大呼这是要独裁。

光荣革命时,威廉却带了三万多陆军部队登陆英国。英国本土的防御力量是2万4000人,在爱尔兰还有帮不上忙的一万人。但英国陆军有当时欧洲最强悍的陆战名将——约翰丘吉尔,约翰丘吉尔的姐姐阿拉贝拉·丘吉尔还当过詹姆斯二世的情妇,给詹姆斯二世留下了一个私生子名将,如果约翰丘吉尔站在便宜姐夫一边,荷兰执政威廉胜利的可能性很小。约翰丘吉尔出身绅士阶层,英国绅士们垄断了大部分陆军和海军职位,约翰丘吉尔的亲朋故旧都是绅士阶层。加上约翰丘吉尔的夫人是安妮公主的闺蜜,玛丽和威廉又没有子嗣,是威廉继位后的第一继承人,约翰丘吉尔干脆就站在老婆闺蜜一边,坐看便宜姐夫倒台。

影响光荣革命的第三个因素就是风向,也就是英国人称赞的“新教的风”。风帆船时代打仗看风向,新教徒居多的英国迷信“新教的风”,他们认为无敌舰队失败就是“新教的风”发威,是上帝庇护的结果。在光荣革命前,海战专家詹姆斯也在关注风向,看着夏风阻止了女婿的船队,到了10月,威廉的舰队又被大风阻止了,詹姆斯兴奋异常,他对达特茅斯伯爵说:“我相信,是全能的上帝一直在庇佑我等,又一次刮起了西风。”问题是11月后,风向变了,威廉带着船队准备登陆英国时,有168艘战列舰的英国海军却被风向阻止,只能看着49艘战列舰护航的荷兰船队在英国登陆。这在虔诚(迷信)的英国新教徒眼里,那就是上帝决定了英国不能有信奉天主教的国王,英国海军和陆军纷纷改换门庭。

英国人也把威廉登陆那天的风看作是上帝之手,认为从此之后万事大吉,“有上帝之手相助,我们不费一枪一炮就称霸海上”,有新教背书、有绅士站队更有如同神助的风向变化,虔诚(迷信)的英国人就把1688年的政变叫做光荣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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