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电影网专稿电影《默杀》票房破6亿,各平台对其预测票房均超10亿,毋庸置疑,该片已经成为目前暑期档最大的黑马。
影片用惊悚悬疑的题材类型打开,关注校园霸凌等社会议题,“沉默是杀手”,也成为影片想表达的内核,片名已“剧透”,用非常坚硬态度告诉观众,面对霸凌,不做施暴者,也别做沉默的帮凶,应以正确的方式共同抵制霸凌行为。
导演柯汶利在接受1905电影网采访就曾说过,希望自己创作的电影都能关注社会议题,真正为社会发声。从如今网友对《默杀》的讨论来看,柯汶利成功了一小步。
不少网友因为柯汶利前作《误杀》,开始猜测这部影片翻拍什么电影。但事实上,这部电影既是柯汶利的原创,也是他的翻拍——
剧本是柯汶利于2015年创作完成,该版本则是翻拍自柯汶利2022年的同名作品《默杀》。2022版《默杀》于当年釜山国际电影节全球首映,并于次年在上海国际电影节等国内部分影展进行展映。
放眼中外影史,自我翻拍的现象并不罕见,更是花式百出。吴宇森自我翻拍的《喋血双雄》也即将和观众见面。那么,这种自我翻刻,又是为何呢?
01.
《默杀》(2022版)的创作早于《误杀》,一直以来都被柯汶利视作处女作,只是后续因为《误杀》的创作,《默杀》(2022版)的后期被搁置。
《默杀》的创作始于柯汶利在中国台湾求学时看到的社会新闻。整个事件让柯汶利最触动的地方,莫过于大楼里的邻居都听到了女孩的呼救声,但觉得那是他人家务,就没有管,甚至有人目睹了女儿被嫌疑人拖进房门的那一幕,也没有报警。
《默杀》(2022版)
“原来集体的沉默是会杀人的。”柯汶利希望能通过这个故事让更多人遇到这类事情,不要再沉默。因此,他一直坚持这个项目能和观众见面,此前柯汶利带着影片参加影展的时候,就表示希望影片能尽快和观众见面。
但由于男主角的不可控因素,违背了影片创作的初衷,《默杀》(2022版)在各地上映计划被搁置。
2023年年底,柯汶利选择重拍该片,希望能被更多观众了解这个故事。对于时隔多年后的重拍,他坦言,“希望这次在剧本、摄影、美术和表演上做出更多的创新。”
两版《默杀》在整体故事的脉络上保持一致,甚至保留了不少动物隐喻之类的诸多细节,但新版创作弱化了方觉众的形象——在原版故事里,这个角色自带强有力的宗教属性,更偏向于《周处除三害》中的尊者形象。
整体而言,新版故事更符合全球观众的普世价值。不仅如此,在两版的创作之间,柯汶利经历了电影《误杀》和剧集《女心理师》的创作,在导演技能上也明显得到了精进。
回顾近年电影市场,《默杀》的情况并不罕见。
2021年年初,包贝尔主演的电影《大红包》以“黑马之姿”,凭借2.35亿的票房成绩,成为黑马。而《大红包》正是导演李克龙翻拍自己的4年前的作品《红包》。一样的剧情,只是演员从一群籍籍无名的小演员,变成包贝尔、贾冰等“全明星阵容”。
此前《红包》小规模在院线上映,获得相对不错的认可,只是对于转型商业片而言,导演选择自己过去最扎实的剧本来完成,或许是最便捷的创作模式。而《大红包》的成功,或是证明了这点。
02.
导演翻拍自己的影片,除了对市场的考量之外,也有不少其他原因。
比如有的导演选择将同一个剧本创作不同国家的版本,便会根据各个国家的本土文化,进行相应的转换。
岩井俊二就曾分别在中国和日本,以一本二拍的形式,创作了《你好,之华》和《最后一封信》。
书信交往作为岩井俊二偏爱的创作母题,也是这两部影片共同的叙事核心。《你好,之华》更是找来了陈可辛作为监制,为该片的“汉化”之路提供保障,但岩井俊二本身创作内核的缘故,不少人认为即便《你好,之华》做了很扎实的本土化,但情感浓度和逻辑远不如《最后一封信》适配。
与此同时,两版故事的镜头语言上也做了不少区别。大家能看到《你好,之华》多次运用旋转镜头;而《最后一封信》则经常插入航拍镜头,增加了人物之间的疏离感。
当然,也有导演在翻拍自己作品的时候,近乎是以“复印”的方式。
譬如奥地利国宝级导演迈克尔·哈内克时隔10年翻拍自己1997年的影片《趣味游戏》时,除了把说德语的奥地利演员被替换成了说英语的欧美演员,其他几乎是“复制粘贴”。
《趣味游戏》(1997年)
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你是一个‘小津电影中茶壶’的追随者,你就会知道我对于镜头的兴趣,2007年《趣味游戏》不仅仅是逐个镜头的翻拍,而且是根据原版的陈设与比例做到尽可能一致。”
《趣味游戏》(2007年)
在好莱坞,时常有制片公司看到优秀的欧洲电影,会选择翻拍,有的导演为了保证电影原意,或是借此闯荡好莱坞,通常会坚持选择自己指导。
智利导演塞巴斯蒂安·莱里奥的《葛洛莉亚》和《葛洛莉亚·贝尔》之间只间隔了五年。导演坚持了原作的特点,不为好莱坞的商业低头,只是替换了电影里的配乐,规避了文化差异,以及相关的演员。
中国市场亦是有类似的案例,马来西亚导演郭修篆就曾将自己电影《光》,移植到中国,一模一样复刻翻拍成了《不二兄弟》。
随着电影发展,电影技术带动了创作,或是时代认知下,导演对于影片创作也有了明显的改变,也引起了导演对同一项目进行再创作。
导演希区柯克的《擒凶记》就是最著名的案例。
两部影片间隔了20余年,电影技术也从黑白影片变成了彩色电影,最后呈现的版本不仅画质有了变化,内容风格都做了调整,就连希区柯克自己都评价,“1934年的《擒凶记》是一个有天赋的业余爱好者的作品,而新版的故事则是由专业人士打造完成。”
更典型的则是小津安二郎于1959年翻拍自己1934年《浮草物语》的《浮草》。
电影从无声黑白变成了彩色有声电影,这些技术的进步都督促着导演对于电影语言的改变。这对导演本就是一种考验,时至今日,《浮草》都是不少影迷心中小津安二郎的巅峰阶段创作的作品。
事实上,在小津安二郎的作品履历中,远不止这一次“自我翻拍”。
很多人知道吴永刚导演的经典默片《神女》,但或许很多人不知道,他在4年后,翻拍完成了有声片《胭脂泪》。只是遗憾的是,从默片转变有声片,导演依旧用默片逻辑拍摄,最终在影史中,《胭脂泪》被《神女》的光芒盖住。
有了以上这些案例,不禁令人期待,吴宇森翻拍经典影片《喋血双雄》会有怎么样的新可能?周润发在《喋血双雄》的精彩无需赘述,如今导演再次翻拍成美版,是否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暴力美学呢?
03.
不少导演更是会将自己影片翻拍成剧集,或是将自己的同名短片拍摄成长片。
法国导演奥利维耶·阿萨亚斯就曾将其1995年的电影《迷离劫》翻拍成HBO迷你剧,从电影到剧集,近乎是导演对同一主题进行符合新时代审美的重构。
也有的故事本身有更多叙述空间,譬如陈会毅导演就将电影《水浒传之英雄本色》,扩展成剧集《一枝花和尚》,演员徐锦江饰演的花和尚作为支点,延续了两个不同媒介的创作。
随着如今电影的发展,越来越多导演选择将自己成功的短片进行二度创作成长片。
短片的成功得到了更多资金认可,同时故事的扩容,也为孵化一个成熟的项目带来便利。暑期档中,动画电影《落凡尘》和电影《倒仓》在此之前,皆有同名短片。
导演的自我翻拍势必给了电影不少空间,而电影本就是“遗憾的艺术”,这种模式能让遗憾不断修复,是超越,还是原地踏步?对于导演们更是一种另类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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