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华文化的历史观当中,有一种“因人论事”的习惯,这种习惯使人难以客观地去分析一个人,这种文化的形成肇始于汉武帝时期,各种原因我们不做赘述! “字如其人”的论调便是在这种文化基因当中产生的,这种观念一直延续到了清代末年,甚至到了今日还有一些狭隘者持这种看法!

在传统社会当中,官员的“忠奸”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人是极其复杂的,在不同的价值考量之下,一个人的所作所为会有截然不同的论断,王铎、钱谦益降清之后,被认为是“贰臣”,却保全了文脉,保全了全城百姓的姓名,而史可法力战殉国,是为“英雄”,却直接导致了“扬州十日”,满城百姓被屠戮殆尽,你说孰是孰非呢? 在书法史上有这样的一个人,他的书法被誉为“天下第一”,却被称之为“六贼之首”,甚至于本可跻身于“宋四家”,却因“人品奸恶”,被替换掉。

他就是蔡京! 蔡京的时代距今已经将近1000年了,关于蔡京生前的是非论断如今仍旧存在着巨大的争议,但是其书法流传至今,仍旧能够惊艳整个书法史! 北宋有宋四家,分别是苏轼、黄庭坚、米芾和蔡襄,本来这个“蔡”应该是蔡京的,蔡京与苏轼曾一同向蔡襄学习书法,后来转学徐浩,而后蔡京上追晋唐,从沈传师、欧阳询处取法,而后专攻“二王”,他是北宋时期真正做到了博采众家,且最具影响力的书家!

当时有一本讲述宋人书法的著作叫做《书史会要》,这本书评价蔡京的书法: “其字严而不拘,逸而不外规矩,正书如冠剑大人,议于庙堂之上;行书如贵胄公子,意气赫奕,光彩射人;大字冠绝占今,鲜有俦匹。” 这里的“严而不拘”是指他能够出乎晋唐,字字师法前人却能别出机杼,犹如将军舞剑一般,充满了“贵气”,其大字在当时更是无能能比!堪为天下第一! 早年的蔡京与他的弟弟蔡卞,同为皇帝的书写官,其书法也被徽宗所赏识,并承认自愧不如!

就连不可一世的大书法家米芾,都自叹不如。 蔡京曾经问米芾:你认为当今天下谁的书法最好,米芾说:唐代柳公权之后,也就只有你跟你的弟弟蔡卞了! 在《四库全书》当中也有着对于蔡京书法的评价: “宋人之书。终于蔡京、蔡卞、米芾,殆即三人所定与欠!” 意思是宋朝人的书法,是靠蔡京、蔡卞跟米芾撑起来的!

从后世的书法家取法来看,学苏东坡与黄庭坚的很少有能直接从里面走出来的,不是因为他俩的字不好,而是因为个性太强,而学米芾、蔡京有成就者甚多,皆因其书法上承晋唐,为后世学习晋唐提供了一个绝好的范本! 蔡京流传下来的墨迹远不及米芾多,所以其影响力不及米芾大,但其寥寥数迹,也足以称之为“宋四家”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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