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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字叔达,小名“练儿”,昵呼“阿练”,在兄弟中排行老三。
他于宋孝武帝大明八年(464),出生于京城建康南郊的秣陵县同夏里三桥宅(今南京市区东南周处台附近)。
萧衍出生的这一年,刘宋政权完成了全境范围的户籍统计。
参据《宋书·州郡志》所载,宋境22州(其实21州,时司州已省)户94万余,口约550万左右。
就全境总的形势而言,宋王室面临着内外交困的危机:
一是江南东部粮食产区“诸郡连岁旱饥”,京城米贵,“饿死什六七”(《通鉴》卷一二九),民心不稳;二是次年(465)“义嘉之乱”(即晋安王刘子勋于寻阳反叛)造成全国动荡;三是淮北四州(青、冀、徐、兖)之地沦陷有年,宋军无力收复失地,而北魏大军屯集淮河一线,威胁着淮南。随后,宋室又频生内乱,接连发生方镇(江州、南徐州、荆州)叛乱,朝臣中“四贵”各有向背。
于是萧衍之父萧顺之为族兄萧道成出谋划策,最终实现了代宋建齐的大业。萧衍少年时代,就是在这样动荡的局势里度过的。
1、萧衍的成长经历
萧衍生母名叫张尚柔,《梁书》卷七、《南史》卷一二俱有传。范阳张氏“本寒门”(《南史》卷五六《张缵传》),而张尚柔之母又是“文帝(萧顺之)从姑”(《梁书》卷七《太祖张皇后传》),可见范阳张氏家族与定居武进的兰陵萧氏家族门户相当,互通婚姻,都是寒门,而且家境贫穷。
但是到了刘宋王朝中后期,武进萧氏的境况就不同了。外戚曲阿萧氏已贵,对武进萧氏有利。同时,现实正值“昨日卑微,今日仕伍”(沈约语)的机会,又遇为国建立军功的机遇。这些因素促成了武进萧氏得以改变家族低微地位的处境。
萧衍出生之前,他家已由武进迁居至京城;年十九,娶了高门大姓高平郗氏之女郗徽(468~499)为妻。这都是不寻常的事件,说明武进萧氏中萧顺之一门于元嘉之后不再“卑微”,宋末齐初也成显贵人家。
萧衍儿时,其父忙于军务,多在广陵北兖州军府。刘宋泰始七年(471),生母张氏病亡,萧衍年仅八岁。其后,萧顺之纳妾多人,又接连有子女问世,人丁兴旺。
关于萧衍儿时以至少年时期的情形,突出处有二:一是好武,二是好学。
好武既是天性所致,也是“将家儿”的本色所在。
比如反映萧衍儿时身手敏捷,《南史·梁本纪上》讲“为儿时,能蹈空而行”;他的儿子萧绎在《金缕子·兴王篇》里说到他父亲早年的事更具体:“始在髫发”,“常与儿童斗技,手无所持,蹑空而立,观者击节,咸共称神”。再比如表现萧衍少时习武有素,《南史》卷五九《任防传》讲到,任防曾在南齐永明年间(483~493)对萧衍戏言说:“我若登三事,当以卿为骑兵。”
入梁之后,任防赶紧写诗表示道歉:“提挈之旨,形乎善谑。”《南史》卷六三《羊侃传》记述大同三年(537)于乐游苑武宴上,萧衍观看羊侃于马上执稍击刺表演后,自称:“朕少时捉稍,形势似卿。”
可见萧衍少时善骑,且在马上运作兵器自如,有过习武的训练。儿时好动逞强,少时好武习武,都有身手不凡之处。
至于好学,史书中也有反映。
宋末齐初,京城硕学大儒有位刘蹴“聚徒讲学”(《南齐书》本传),名声大噪,“梁武帝少时尝经伏膺”(《南史·刘谳传》)。萧绎在《金缕子·兴王篇》也说:“沛国刘谳,当时马、郑。上每析疑义,雅相推揖。”
萧衍自已于天监三年(504)宣称:“朕本自诸生”,在“九流七略”“六艺百家”方面曾“观览”用过功。因此,《隋书·音乐志上》说“梁武帝本自诸生,博通前载”,乃如实之论。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萧衍儿时起就好胜,擅长“口辩”。这一特点保持了终生。
《梁书》、《南史》本纪均指出,萧衍“及长,博学多通,好筹略,有文武才干”。其中“好筹略”是从正面说的,夸他有心计、有智谋。《魏书》卷九八《岛夷萧衍传》称他“少轻薄有口辩”,虽诬以“轻薄”之名,却肯定了有“口辩”之才。
2、初入官场——竟陵八友的朋友圈
晋宋以来,“甲族以二十登仕,后门以过立试吏”(《立选簿表》,《梁书》本纪上),从一个人的入仕年龄和初仕职,能够看出这个家族的地位来,“甲族”与“后门”即高门士族与庶姓寒门之间的界限是很严格的。
宋末齐初,萧衍的两位兄长均已入仕:长兄萧懿于宋末升明间(477~479)为“安南邵陵王行参军”,齐初为东宫太子舍人、洗马;次兄萧敷于齐初为长沙王萧晃(高帝之子)行参军。
萧衍的初仕,《梁书》本纪曰:“起家巴陵王南中郎法曹行参军,迁卫将军王俭东阁祭酒。”
这一年萧衍二十一岁,正是士族子弟初入仕的年龄。
《南齐书》反映萧衍曾有过“司徒西阁祭酒”的头衔,而《南史·梁本纪上》还增出“(王俭)请为户属曹”的迁转情形。据《南齐书·百官志》,卫将军府佐吏有“户属曹,东、西阁祭酒各一人”,此三职均秩七品,但位前者居尊,则永明二年至七年(484489)间,萧衍先后居职顺序似应是:西阁祭酒,东阁祭酒,户属曹。
王俭作为当时位高望隆的权臣,对萧衍格外器重,竟评议说:“此萧郎三十内当作侍中,出此则贵不可言!”(《梁书》本纪上)这种品评人物之论,既反映出高门旧胤对皇族新贵的趋附心态,也从侧面显示了萧衍少年时不平凡的气质风度。
萧衍居职卫将军王俭府期间,竟陵王萧子良(齐武帝之弟)吸收他加入西邸文人集团,成为“八友”之一。
《梁书》本纪曰:
竞陵王子良开西邸,招文学,高祖与沈约、谢朓、王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等并游焉,号曰“八友”。
据《南齐书》卷四○本传,竟陵王萧子良于永明二年“兼司徒”时,是“镇西州”的;五年初“正位司徒”,“移居鸡笼山邸”。
“开西邸”即“移居鸡笼山邸”。“西州”在石头城与秦淮水交汇处,向为扬州刺史治所;“西邸”在鸡笼山,位于宫城西北,萧子良移居此地,仿效王俭“以家为府”,“开学士馆”(本传)的榜样,并“招文学”,组成一个以“八友”为核心的文人集团。
王俭死后,这个集团又增入“善辞藻”的王僧孺、虞羲等七人(《南史》卷五九《王僧孺传》),延请到江淹、虞炎、周颙等七位“当时之杰”(《金缕子·说蕃篇》),还有像王亮、刘绘、柳恽、宗央、江革等名流也“游焉”或“预焉”(参各人本传),永明后期“西邸”形成一时之盛。
“八友”是“并游”之号,非职任之名。永明七年王俭死后,萧衍转入文惠太子萧长懋长子萧昭业居住的西州,任“南郡王文学”。
《梁书》、《南史》本纪均记录:萧衍由王俭府职任上“累迁随王镇西谘议参军”,省去了“南郡王文学”这一中间环节。萧衍在南郡王萧昭业府任职二年(永明七、八年),九年(491)“西上述职”(《金缕子·兴王篇》)。
据《南齐书·武帝纪》,永明八年八月,随王萧子隆就被任命为荆州刺史,以接替抗拒台使“有罪”的萧子响。
萧子隆往荆州带着的府僚,有“八友”中的萧衍、谢朓二人。萧衍的职衔是“随王镇西谘议参军”,秩五品;谢朓为随王府文学,秩六品。他俩由京城出发前,西邸学士各有聚会,诗酒留连,依依惜别。萧衍今存一诗《答任殿中、宗记室、王中书别》,就是酬应之作。
3、对南齐皇室的仇恨
《梁书》本纪只说萧衍在江陵随王府任职后,“寻以皇考艰去职”,不明确切时间,亦不道出“皇考”萧顺之死因。
《南史》本纪则透露说:萧衍守父丧期间,“皇考之薨,不得志”,其中另有文章。
萧子响在荆州刺史任上,与“带仗左右”“置酒聚乐”且不说,还“私作锦袍”,“交易器仗”。
这就违背了齐武帝“禁诸王畜私仗”(《南齐书》卷三五《萧晃传》)的明令,引起武帝猜疑,于是在永明八年(490)相继委派两批朝使偕官军前往检校查验;萧子响不见诏敕,怒而反抗,执杀朝使,击溃官军。齐武帝闻讯大怒,遂于八月间第三次派遣丹阳尹萧顺之将兵往江陵讨击。
武帝大怒,太子密令,萧顺之抵达江陵见着萧子响,不再听其解说原委,“于射堂缢杀之”。
然而,齐武帝很快后悔了,怪恨萧顺之。
《南史》卷四四《齐武帝诸子·萧子响传》曰:
及顺之还,上心甚怪恨。百日,于华林园为子响作斋,上自行香,对诸朝士频蹙。及见之鸣咽移时,左右莫不掩涕。他日,…上因忆子响,歔欷良久不自胜。顺之惭惧感病,遂以忧卒。
《通鉴》将此事系于永明八年内,这是不正确的。
其实,萧顺之忧惧而死,是在永明十年(492),《金缕子·兴王篇》有明确记载:
永明十年,太祖登遐。上(指萧衍)始承不豫,便即言归,轻舟仍发,州府赠遗,一无所受。齐随郡王苦留一宿,不许。得单艇,望星上路,…及舟漏临没,叫不辍声。鹊头戍主周达奉上一船,至京不逾二旬。
今存萧衍文《孝思赋》里也有类似记载,只是未出时间,却提供了“先君体有不安”的内容,说明萧顺之是因忧惧病死的;萧衍星夜兼程赶回京城,其父“已无逮及”,未能最后一面。
《孝思赋》与《金缕子·兴王篇》皆曰:萧衍未赶在父死前见上一面而痛不欲生,遂有“隐遁”不仕之意,似乎即未尽孝心而心灰意懒。
其实,这是掩饰之辞。
萧顺之因齐武帝“甚怪恨”而“惭惧”身亡,而且死后一无封赐,这是不祥之兆,萧衍感到压抑,自然会想到日后的前程:他很快就三十岁了,齐武帝尚健在,当年王俭许他的那番话,如今不再能咀嚼出味来,所谓“五内屠裂,肝心破碎”(《孝思赋》),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失望。
父死而“不得志”,源自其父“不得志”;而其父“不得志”,则咎在皇室。萧衍对齐皇室的仇恨,已不共戴天,一时只得隐忍而已。
4、再入官场的时机——一场政变
齐武帝在位期间,萧衍想要“得志”,是毫无希望的了。但是,齐武帝以后呢?萧顺之死后第二年即永明十一年(493)七月,齐武帝病逝,萧衍的机会就真的来了。
齐永明后期,朝中事权掌握在萧嶷(武帝惟一的同母弟)、萧子良(武帝之次子)二人手里,各开东、西府,主持军政大计。永明十年(492)四月,萧嶷病逝。
次年即永明十一年(493)正月,太子萧长懋也病死;至七月,齐武帝“不豫”,皇室后事该如何定夺,他当时拿不定主意。
太子死后,其长子南郡王萧昭业立为皇太孙,时年二十。惯例,萧昭业是当然继承人,而且他已经成人,日后应该由他继位。
可是,齐武帝又想到了他的次子萧子良。
萧子良时年三十四,有长期参政主事的经验,位望高,人望也好;但是,他热心于文事、佛事,缺点作君主的气度,权力交给他,似乎也不妥当;而且,《南齐书》本传讲,萧子良一直“与太子善”,却对太子生前“服御羽仪多过制度”之事“不启闻”,因而武帝对他“颇加嫌责”。
武帝病重时,“诏子良甲仗入延昌殿侍医药”这一非同寻常的恩眷,产生出“物议疑立子良”的效应。
于是,朝臣分成两派:多数人已经在张罗由萧子良继位的事,少数人仍坚持应由皇太孙萧昭业继大统。
沸沸扬扬之际,齐武帝苏醒过来留下遗诏在先,武帝堂弟萧鸾夺门而入殿内安排部署于后,致使萧子良失去了快到手的皇位。
萧子良优柔寡断,错失良机;王融自告奋勇,一筹莫展;萧衍揣摩形势,盼望“非常之举”;西昌侯萧鸾当机立断,赶至殿中,事态急转直下。
关于萧衍介入这场宫廷政变的背景及其当时态度,《南史》本纪记曰:
及齐武帝不豫,竟陵王子良以帝(指萧衍)及兄懿、王融、刘绘、王思远、顾暠之、范云等为帐内军主。融欲因帝(指齐武帝)晏驾立子良。帝(萧衍)曰:“夫立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融才非负图,视其败也!”范云曰:“忧国家者,惟有王中书(即王融)。”帝曰:“忧国欲为周召、欲为竖刁邪?”懿曰:“直哉史鱼,何其木强也!”
很显然,当时萧衍希望皇太孙上台,没有站在萧子良一面;他信任范云,而瞧不起“自恃人地”、“立身浮竞”(《南齐书》本传)的王融;对行将露面的“非常之人”,或有心契,或有心仪,萧鸾的出场他丝毫不感意外。
萧衍其时尚在服丧期间,他是被萧子良临时召至帐下为“军主”的,理应站在子良一面才是,可他倒向了萧鸾。从他的现场言论判断,似乎在此之前,他就与萧鸾有接触,否则他不会如此木直放言。
皇太孙萧昭业继承皇位,风波暂告一个段落。
但是,齐武帝遗诏还有如下要点:安排萧子良“善相毗辅”萧昭业,“内外众事无大小,悉与鸾参怀共下意”(《南齐书·武帝纪》)。这实际上等于授予了萧鸾生杀予夺的事权,为日后事态的演变埋下了伏笔。
5、萧衍的“筹略”
萧昭业继位后,“深忌子良”,对“摄养”他的叔父记恨在心,“常虑子良有异志”(《南齐书·萧子良传》)。不到一年,隆昌元年(494)四月,萧子良忧病而亡。
从此萧鸾没有了对手,独操朝政大权,开始筹谋篡位。萧鸾是齐高帝萧道成兄子,于齐武帝是堂兄弟关系,按理皇室大事不当延他插手;然而武帝看中了这位堂兄,颇为倚重他。
而萧鸾得势后又看中了萧衍,二人各有期望,又一拍即合,于是凑在一起密谋大计。
首先是如何对付上游的荆州刺史随王萧子隆,这应该是在齐武帝死后不久就密谋过,而且是很快付诸行动的。
参据《南齐书》帝纪和本传,隆昌元年正月第一道诏命,就是颁布新的荆州刺史为萧昭秀(郁林王之弟),萧昭秀旋即到荆州上了任,而随王萧子隆返回了京城。
问题是,随王的爪牙垣历生、卞白龙,必须得提前诱离荆州,方可召随王回朝,实施时间不能迟于永明十一年(493)十月。
这年年底,垣、卞二人想必已至京,接着才是出命荆州易人。此计要分两步走,往返荆州的时间应计入。因此,萧鸾与萧衍密谋荆州人事,不可能迟至隆昌元年初,而应在永明十一年八九月间。
第二是如何对付“高、武旧臣”王敬则,这牵涉到几次密谋。
隆昌元年初,王敬则以三公身份被外放至富庶的会稽,名义上是去作太守,实际上是去过富贵清闲的日子。怎样说服他乐于离开京城,这得密谋;萧鸾篡位前,对已在会稽的王敬则“恐为变”,再与萧衍密谋,萧衍献的是美女计;后来萧鸾上台后,因大开杀戒,引起留在京城的王敬则诸子“忧怖”,萧鸾又问计于萧衍,萧衍三献“唯应锡以子女玉帛”之计。
史书讲萧衍“好筹略”,从他在齐武帝临终前及去世后对局势的分析判断、与萧鸾密谋时所献二计这前后两桩事来看,确有高人一筹之处,其中既体现出他深谋远虑的一面,又显示了他洞察复杂人事细微的一面。
他在随王萧子隆府待过,观察到主子乃“庸劣”之辈;至于王敬则,虽为老臣,却是老粗,又是谢朓的岳丈,萧衍深知此公年老图安逸好美色的弱点。计谋一步步实施中,不露痕迹,结果萧子隆束手就擒,王敬则“志安江东”,稳定了内外之政,解除了萧鸾篡位时来自东西两面重镇的威胁。
萧鸾谋篡位要用萧衍之智,萧衍“雪心耻”要借萧鸾之力,二人在“倾齐武之嗣”上,心照不宣,不谋而合。但是,除去萧子隆,安了王敬则,只是大计中的前奏,实现双方的目标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因此,这两人还将要继续合作,密谋新的举措,那就是如何让皇太孙萧昭业坐稳皇位!
此后,萧衍的谋略,再一次让他接近权力中心。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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