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五一档公路喜剧电影《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全国上映。在导演陈孝良看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是很适合中国影迷观看的公路喜剧片,集结了内娱各界专业喜剧演员,把轻松搞笑的喜剧结构放在了公路背景上。

媒体专访《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导演

周奇、曾毅。图/《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官方微博

影片里,货车司机赵天涯(曾毅饰)与rapper于虹(周奇饰)结伴同行,由MCN公司隐形摄像跟拍展开奇妙的综艺之旅。二人从内蒙古草原一路南下5000公里至湖南送羊,围观内蒙女孩momo(王玉雯饰)家里人的婚礼、车坏路上遭曼玉山庄董事长(柳岩饰)解围,在旅途中收获人生的新感悟。

该片也是“凤凰男爵”曾毅的大银幕首秀,影片中他饰演卡车司机赵天涯。在近50岁的年纪,曾毅30分钟内学会了“卡车漂移”戏的关键技巧,展现了敬业的态度。陈孝良告诉九派新闻,赵天涯这个角色更像父母的缩影,希望他最后回归生活。

“就像我对我父母的期盼,希望他们退休以后多旅游,每年体检,享受生活,不要一直为了别人活,赵天涯就是这么一个人,很简单,就是一个中年人要释怀。”

【1】曾毅半小时内学会“漂移”戏的技巧

九派新闻:曾毅为什么突然想演电影?

陈孝良:他其实二三十年前就想演戏,这些年也有人给他递过本子。现在突然能出演,经历了沉淀的过程,也可能这个时候就有勇气了。刚出道时那几年是广场舞时代,他们不被看好,歌红,但可能有人会觉得有点土。这几年00后也开始喜欢凤凰传奇,真正达到了国民歌手的水平,这个时候他们不管演唱会多火,心态还挺平稳的,而且不是说50岁正是出去闯的年纪吗?曾毅私下特节省,香河肉饼吃不完了,该打包还打包。

媒体专访《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导演

曾毅、柳岩。图/《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官方微博

九派新闻:曾毅在30分钟内学会了漂移,这个速度是不是挺快的?

陈孝良:那场戏是我们飞车组已经给做好了机关,把车漂移起来后,他上车去操作一下,把机关弄开,飞车老师就可以下车,他去完成上车、下车动作,那个车就一直跟着转。我们是在保证了所有人安全的情况下进行,但半小时之内学会那场戏的技巧也挺不容易的。那卡车特高,停着你下车都不利索,别说还高速转着呢,挺吓人的,半小时内能克服恐惧是不容易的。

【2】做电影时避免说教

九派新闻:于虹跟赵天涯之间的感情像师徒、父子和同辈,于虹最后反而教会了他怎么生活,为什么会这么处理?

陈孝良:这个感情的表达特别浅,我最开始做的时候一直在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做一个说教类的电影,其次会觉得这是商业喜剧片,还是要以搞笑为主,表达特别深以后就偏文艺了,大家不能接受。而且我觉得表达和搞笑两者之间有矛盾,喜剧需要空间,既要表达,又要展现喜剧空间是不现实的。所以最开始表达的主题我就定得比较简单,就是“活在当下”,最后影片里也有说,“拿错剧本也是最好的人生”。

现在的00后是很卷的,处在互联网时代,机会很多,想躺平躺不下去,想站起来又站不起来,于虹就是这样。你说他躺平了,没有,你说他瞎折腾吗,也没折腾出什么成绩来,就是一腔热血,然后干不出什么事儿来。影片里,他是个性化群体、年轻人的代表。

赵天涯这个人物就像我对我父母的期盼。我希望他们退休以后多旅游,每年体检,享受生活,不要一直为了别人活,赵天涯就是这么一个人,很简单,主题就是“一个中年人要释怀”。

九派新闻:王玉雯演的女孩叫Momo,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

陈孝良:我是豆瓣和小红书的用户,当然知道Momo了。当时在写这个角色的时候,第一版剧本我就把她叫做Momo,编剧团队里女孩就笑,男孩没理解,后来他查到这名是新用户注册账号后自动生成的默认信息,这两大平台有无数个Momo,多数以女孩为主。我说那这个角色就叫Momo,之后就有了影片里的那个包袱,而且很有代入感,Momo代表着所有热爱生活、聪明、美丽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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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雯。图/《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官方微博

九派新闻:影片结尾,运动员张树鹏通过翼装飞行帮助村民定位找羊,这段很震撼,为什么会想到这样拍?

陈孝良:我喜欢极限运动,所以把赛车和翼装飞行的元素加进了电影。张树鹏老师也是我偶像,全中国只有他一个人能这样飞,这个桥段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得改戏。翼装飞行最危险的玩法就是低空飞行,低空飞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张家界,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在张家界低空飞行的中国人。所以我们三次登门拜访了张树鹏老师。张树鹏老师飞得很棒,我们调了八个机位飞了三次,每飞一次都很紧张。他跟我说,不用担心,每天都在这训练,一天飞六七次。我们只拍了三次,其实我觉得拍两次就够了,他很好,坚持让我们换机位再飞一次,非常用心。

九派新闻:怎么拍摄,用无人机拍能飞那么高吗?

陈孝良:我们的设备是那种专业的大无人机,拍之前也做了很多准备,比如,我们通过看他以往的视频发现他是有固定线路的,选了一条线路以后,我们会在上面把空域给清干净,无人机不能在他的动线上,那样会很危险。

当时我们也从北京临时调了很多台高速摄影机,因为张老师飞得太快了,每小时两百多公里的速度,跟高铁一样“唰”就过去了,摄影师根本就跟不住。我们不断想办法,怎么样能把他(的身影)“抓”住,即便所有机器都是高速摄影机也跟不上,但幸好是高速摄影机,可以在结局拍一段。

我觉得那段戏的亮点应该是国旗。他穿上了以往出国比赛时的装备,不仅降落伞打开时呈现出国旗的样子,他的背包和衣服也是如此,那个画面很有民族自豪感。我觉得,从上往下拍摄翼装飞行的方法,会把张家界的风光展现得更好一点。从上往下看张家界,极其震撼,就像大片《阿凡达》也是从上往下拍一样,有了张树鹏这个视角以后,我们可以从空中拍摄他的第一视角,把张家界的奇山怪石拍得更漂亮。

【3】刘震云强调剧情中一定要有足够放飞的角度

九派新闻:刘震云出任了电影的艺术总监,他在影片定调上做了哪些工作?

陈孝良:从最开始到进入剧本,都给了我们很大帮助。他给我们定了一个观念叫“歪理邪说”,就是不要太过正式地去讲一个事儿,比如,明明是讲一个婚礼,但不要顺着去讲这个婚礼,要从另外一个奇怪的角度去讲这个婚礼,但最终达到的表达效果是一样的,这是他给我们指导的风格。

所以我们没有像传统公路片一样去切分支上的事件,而是通过非常莫名其妙的事切到分支叙述上去,但主人公从这个事情中得到的反馈其实是跟正着写是一样的,看完整个影片后,你会发现说教感很弱,也是刘老师在把控。

公路片很容易说教起来,比如,每个故事一定要让你学会什么东西,这一番是亲情,下一番是友情或者爱情。比如,这一番这个人的进度条是空的,遇到一个事情后涨了20%,遇到第二个事涨到30%,遇到第三个事后涨到80%,但刘震云老师强调剧情中一定要有足够放飞的角度,但放飞最终达到的意义和对主人公的成长目的应该是一样的。

审最后一版时,刘老师还跟我们说,千万不要说教,所以我也把赵天涯和于虹师徒对话中的教育含量给下了不少,把师徒二人之间这种说教感又给拿下去了不少。

媒体专访《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导演

范明。图/《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官方微博

九派新闻:你在拍摄时就定下了这个基调吗,当时你对其他主创有什么要求?

陈孝良:每个部门不一样。比如美术组,开机之前,我就定好了电影的色彩和基调,包括人物的服装。他们压力非常大。

我们这个片子,细到只有一场戏的配角,服装色彩和搭配都很有讲究。每一场戏的人物,内搭颜色、外套颜色、发色和背景墙的颜色符合色板,符合科学标准,是人人舒适的色彩区间。

包括孙艺洲演的乌力吉,他的衣服是传统蒙古服的基础上加入了西装的绅士感,都是我们手工做的,又有蒙古族元素,但又西装笔挺,卡车颜色和于虹的红衣服搭配得也很好看,色彩明艳。

九派新闻:有影迷称,班底好,拍出了很好的喜剧质感,可以介绍一下班底吗?

陈孝良:我喜欢极限运动,在美术上也有自己的想法,拍人文相对没那么强,但觉得影片《人生大事》里人物的感觉拍得很好,所以点名请了《人生大事》摄影赵昱清老师。

我很喜欢《雄狮少年》的配乐,登门拜访了栾慧老师。我们这个片子,剪辑是《羞羞的铁拳》的剪辑老师,剪过韩延导演的《我爱你!》、崔志佳导演的《东北告别天团》,调色也是一样的顶级,我们一个喜剧片的调色搞到了《长津湖》这种大片的劲儿,以前喜剧片调色很简单的,但我们这个让他们见识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音乐也是,我们用了像《指环王》《霍比特人》那种新西兰草原的大型交响乐,又有埃及音乐、俄罗斯音乐等等。

九派新闻:你跟几个演员就角色本身有过什么讨论吗?

陈孝良:我跟演员其实是处得比较和谐的,我做过演员,所以知道演员脆弱的地方和坚强的地方。我们经常线下改本,孙艺洲有自己的风格,王迅也有自己的风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剧本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在剧情不跑偏的情况下,会调整台词,有时候,我还会陪着他们演,我也挺爱演的,有时候还会先演一遍给他们看。

【4】拍时压力最大是选角

九派新闻:这是你第一次做电影导演,工作模式有什么变化?

陈孝良:我其实就拍了两年多的戏。2013年到2016年年中,我在优酷做主持人兼综艺导演,2016年,从优酷出来以后,我拍了两年多的戏,2018年底,我就不拍了,发现不适合。因为做演员比较被动,做导演比较主动,我就特别讨厌被动,比如,被选择、被调控、被安排……

我原来在优酷是做综艺导演,后来发现那两年是我的人生挚爱,所以从2019年就开始转回导演,但不再做综艺了,我想做影视导演,所以就开始拍短片。2021年开始,我跟凤凰传奇合作,拍了很多短片,也有很多爆款作品出圈,也拍过MV、广告等等。

九派新闻:这个故事的原型是和模范司机相关,为什么会关注到卡车司机的职业?

陈孝良:最开始是定了公路喜剧片的类型,定了这个类型以后,很多职业就套不进去了,进入决赛圈的两个职业,一个是卡车司机,一个是二道贩子。我们讨论会觉得后者不好拿捏尺度,在采风阶段发现卡车司机这个选题是有社会价值和深度的,我们国家有6000万经过注册的大车司机,想着卡车司机拉着rapper上路,挺反差的,就这么就定了,没做太多纠结。

九派新闻:第一次拍电影,会有压力吗?

陈孝良:压力特别大,最大的压力是选角。我们希望有更多、层次更丰富的喜剧人进来,在演员选角上很严格。最终曾毅哥跨界出演,筷子兄弟十年后合体,影片里的演员分别来自《爱情公寓》《武林外传》《欢乐喜剧人》《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乡村爱情》等影视作品或节目,还有脱口秀、德云社出身的演员,网络搞笑达人,电视剧圈里比较搞笑且活泼的演员,等等。

媒体专访《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导演

周奇、曾毅。图/《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官方微博

九派新闻:电影即将上映,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最近市场档期比较冷,你有信心吗?

陈孝良:不是紧张,是焦虑,这种感觉有点像我们以前高考考完等着发成绩的时候,我只能卖力地去跑路演宣发,什么都干不了。

影片里,于虹和他爸说大环境不好,王迅饰演的他爸就说,“什么大环境不好,这天、这空气、这树,这树都绿到我心坎里了,我看就你在污染大环境”。作为一个老老实实养羊的人,他爸没听懂,但实际我想隐喻的就是,不要去抱怨大环境,不是你一个人在面临这样的境遇。

九派新闻记者 周雨禾 北京报道

编辑 肖洁 吴迪

【来源:九派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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