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好汉都有绰号,有些人还有两三个绰号。这些绰号中,可以分为几大类,比如用兵器做绰号的关胜、呼延灼、董平;用动物做绰号的林冲,公孙胜,解珍;用古代名人做绰号的花荣,杨雄;用神鬼做绰号的阮氏三兄弟,鲍旭和樊瑞等。 地煞星中,朱贵绰号旱地忽律,在梁山负责开酒店兼打探消息,属于情报头领。 与其他好汉绰号相比,朱贵的绰号有点复杂,不易理解。像豹子头、双枪将、短命二郎、及时雨、赤发鬼等绰号,一目了然,看完就懂。但是朱贵的绰号旱地忽律,则令很多读者不解。
是啊,忽律到底是什么呢?朱贵为何要以之为绰号?这是表现朱贵哪方面的特点,是武艺、性格还是其他呢? 原著中的“忽律” 武松回家探望哥哥,途经景阳冈。当地的猎户告诉他,此地有老虎出没,常伤人性命。猎户还认为,武松一个人过景阳冈,实在是胆大包天。 你那人吃了忽律心,豹子肝,狮子腿,胆倒包着身躯,如何敢独自一个,昏黑将夜,又没器械,走过冈子来?
既然忽律与豹子、狮子相提并论,说明忽律本身也是一种凶猛的动物。 凤楼下百兽来朝,为彪,为豹,为麒麟,为狻猊,为犴(犭聿),为金翅,为雕鹏……皆知宋主人王。 八十二回,宋江等108将接受招安,作者写了一段词赞美他们。这里的(犭聿)指的自然是忽律,既然(犭聿)能与狻猊、鹏雕、犴豹等并列,可见忽律就是一种凶猛动物。
但忽律到底是什么动物?作者没说。其实,早在一千三百年前,唐朝人说出了答案。 史书中的“忽律” 唐朝名将张士贵,起初就是叫忽律(山聿),他能开一百五十斤硬弓,左右手都能射箭,而且百发百中。隋末时,张士贵做强盗,当时不少人都害怕他,于是都叫他“忽律贼”。忽律到底是什么?唐人郑常曾写过《洽闻记》,这本书中记录过海人鱼等。除此之外,书中还提到,鳄鱼一名忽雷,转音为忽律。 所以,忽律就是鳄鱼。后来清代的程穆衡在《水浒传注略》中也说:按忽律即忽[山聿],鳄鱼。鳄鱼,在水中其恶如是,今在旱地,其恶又当何如。
也就是说,程穆衡认为,朱贵绰号是表现朱贵的恶,就像鳄鱼一样。 这么说有一定的道理。 我国古代珠江以北没有鳄鱼,所以古人对鳄鱼有许多传说。比如《太平广记》中,说鳄鱼“口森锯齿,往往害人。南中多鹿,最怕此物。鹿走崖岸之上群鳄曝叫其下,鹿必怖惧落崖,多为鳄鱼所得”,甚至说它“秋化为虎,三爪”等。 这些传说,都突出了鳄鱼的险恶。
清末民初的《雍正剑侠图》中,也提到过忽律。三寨主彭冲人送绰外号“分水忽律”。传说这种忽律既喜欢在江边上爬伏,它嘴里含着水,水里有沙子,人只要在江岸上一过,它就用这个来喷射行人的身影,能使人致命,所以也叫含沙射影。这个绰号,是说他总是趁人不防范,暗箭伤人。 这一点,也是说忽律之恶。既然清末就有这种说法,也许在更早之前的宋元明时期,就已经出现忽律的这种传说。
朱贵的定位 早期朱贵的确恶,他自己对林冲说过,他开的酒店常坑人杀人,而且把人肉卖掉,精肉片为羓子,肥肉煎油点灯。但是,我以为,光是恶并不全面,至少还应该有一点,那就是善于隐藏。 虽然在后期,朱贵作用不大,尤其是征四寇时,朱贵几乎没有任何贡献。但是,在梁山前期,朱贵的作用极大,尤其是接应四方好汉,打探各地消息方面,他功不可没。 朱贵武艺不高,尽管他不需要与别人正面交手,可以用蒙汗药麻翻别人。但是,一切还是要小心,要会隐蔽,要懂得隐藏,不然稍微有点江湖经验的人都可能看穿他。所以,朱贵的绰号,不仅要体现其恶,还要体现其善于隐蔽的特点。
这一点,水浒中其实有表现。 三十九回,戴宗传信救宋江时,路过朱贵酒店,结果被朱贵麻翻了。当时,朱贵的赞诗有这样四句话:臂阔腿长腰细,待客一团和气。梁山作眼英雄,旱地忽律朱贵。 胳膊较粗,腿长腰细,表面上朱贵待客一团和气。这一点,和他弟弟笑面虎朱富一样。然而,这只是表象,实际上两人都不是这样。这就说明,朱贵善于隐藏锋芒,他的和气迷惑了很多人。只有这样,才能做情报工作。
所谓“作眼”,就是说做眼线。这就说明,朱贵不仅恶,还会隐藏自己,这其实和鳄鱼一样。鳄鱼也善于隐藏自己,尤其是捕食猎物时。包括《雍正剑侠图》中说的忽律,喜欢爬伏,其实也是善于隐藏的表现。
而且,如果我们仔细看的话,朱贵细腰长腿的模样,也和鳄鱼很像。
所以,我认为水浒中的朱贵,之所以绰号旱地忽律,是因为他的性格(恶的方面和善于隐藏的方面)以及长相,都像鳄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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