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冬天,北京,没有什么比寒风更直接。人们习惯了冷,只要不是刀子割脸的风,总能从羽绒服里探出点头,但树尖上那些意外的嫩枝,总归让人心里拂过一点欣喜,你说是喜也不是忧也不是,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
这一天医院里,气味总是说不清。陈锡联和李先念结伴进了病房。周恩来坐在那里,苍白、消瘦,已经快到头了他们都知道。站在病床边说话,谁都刻意轻一点声,但那份沉重像压塌的棉花,怎么按都塌。
周恩来说话断断续续,“我这辈子,事没做完,两件事心头蹦达。一个是陈锡联,好了;还有一个温玉成,不是我想让他那样……。”语气里面没有悔意,也没有什么不甘,就像一个无力摆手的老者,把什么都丢在身后。有句没说完,大家对视了一下,气氛莫名很尴尬。
温玉成,其实你按资历论名气,连许多军史爱好者都未必能马上记得,比起站在镁光灯下的彭德怀、粟裕,只有名字的一半高,却也有过一段拿得出手的精彩。
1950年,那场战争说来突兀又必然。不仅是毕其功于一役,更是风云突变。头一批跨过鸭绿江的志愿军,就是温玉成第40军。他带人打响第一枪,第一场仗他说不紧张那肯定是骗你的。敌人不是吃素的,然后胜利,像扯下一块布,第一次真的觉得,“活着”,“拼了”。这些细节,不会写进大字报上,只在老兵下馆子喝点二锅头的时候,咂摸咂摸留下一点味。
这场仗赢了人回来,温玉成也一步步被领导器重,说起来,毛主席都派人注意过他了。这在档案里都能查,对不对?他也觉得,从此风调雨顺了吧?
但是好事藏着坏水。广州军区干了一阵子,和黄永胜分工合作。不过黄永胜这个人,油盐不进,能跟他“和气”的,该不是没见过官场。话说回来,什么是“隔阂”?有时候就是办公桌上雷打不动的烟灰缸,谁也不多碰谁,面子上都在。
到了1968年,突然一个电话把温玉成叫去了北京。副总参谋长,看起来高升其实背后藏着火药味。毕竟,北京那会不是太平盛世,机遇里头掺了硫磺。毛主席喜欢用“老实人”,他说温玉成,一度是放心的。其实“放心”这个词,一听就不把你虚到哪里去。
某天毛主席突然找他谈话。烟抽得很重,问,“单枪匹马你愿意吗?”拐着弯,不等你反应,直接说,“去当卫戍区司令员。”温玉成嘴里答应,心里比谁都疑惑。不过没啥选择。卫戍区,那是天子脚下的差事,总觉得空气都要紧张一些,说不清好事坏事,反正别坏到头上就行了。
这人一到新岗位,北京的空气都变得稠密。他跟着周恩来做事,能学到东西,一身本事用在刀刃上。但当两人都习惯彼此的时候,局势说变就变。
1970年,林彪找温玉成,不寒暄,直接下通知一样:“去成都军区当第一副司令员。”这句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语气让人打寒战。你说,副总参谋长到成都军区副司令,那叫升还是降?他不是傻瓜,懂得其中滋味。“组织安排”,嘴皮动一动,不过是纸片人走流程。你还真能强辩?
奇了怪了,未到成都就有人泄露出来:此人虽头顶副司令的名头,实际啥都别问。就挂个职位,成了“显眼包”。就这样,日子一晃一跳也算混下去。温玉成,闷着头,不吭气,谁也不招惹。
然后更戏剧的事发生。1971年,“九一三事件”爆发。那段历史谁都说了一大堆,但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有些说糊涂,有些装糊涂。突然某天张国华发来电话,说去开会,不带秘书。温玉成进办公室,四周空空,张国华一脸认真,像背课文一样,告知,“你被隔离审查了。”理由很离奇——林彪死党?!
“这锅从哪儿来的?”温玉成抓脑袋真想破头。你说倒霉吗?他本来就被林彪“贬”下来的,转了一圈屁股还没坐热,又要承受“死党”这个锅。大家都快笑出眼泪了。
没有机会辩解。说不清,也找不到人倾诉。监禁生活完全没个头绪,没信没告,天一亮一天就过去,后来的五年里,日子如同被粘住。忽冷忽热,想敞开心扉,又觉得没必要。
这一切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周恩来也不是无所不能那种神仙,他自己被无数杂务缠着,顾了这个丢了那个。只有到1975年,陈锡联和李先念到医院跟他说话,顺便聊起了温玉成,他才意识到这人消失太久。
不得不说,有时候“出头鸟”就是这么没由头。陈锡联和李先念打听到人,周恩来拍板,拿总理办公室名义,硬生生把温玉成捞出来。一个电话的事,有时候真就这样。
“出来”以后的温玉成,表面的荣耀、待遇都回了手上,体制里有这规定。说白了就是一锤子买卖。可组织结论,这事一直晾着。上面谁都不愿意担这份麻烦。你走到哪里,能听见熟人悄悄说,哎,他的事咋还没解决呢?
他也不是没想法,见人不多说话。心思憋着怕出岔。时间拖着拖着,大家都懒得理,组织也不催,就那样吊在半空。唯一例外,大概是黄克诚。人家彪悍,开会时一句“让老温来北京解决”,说出口谁敢拦?时间节点很巧,组织尴尬,他也尴尬。
结论出来,办过错事,说过错话,不处分,待遇恢复到副职。你要说服不服?温玉成心里肯定窝火。毕竟以开国中将资格,还按副职待遇,这算盘打得够响。可想明白?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呗。慢慢混到晚年,南京军区照顾得还算细致,方方面面没落下,他嘴上不说,心里清楚就行。
矛盾的是,温玉成这个人,说他命苦吗?有苦。说他幸运吧?能活着,没出麻烦,也是命好。你踢皮球踢到最后还得自己认。
这样的人物,其实不罕见。很多老一代军人都有一肚子委屈、骄傲还带点疑惑。局势起落之间,人不自觉地飘零。谁也不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温玉成”。
这世界有时候就像没理头的风,你说它怎么刮,有人能说清么!
一切只能随它去,人的命格、时代的轨迹,合在一起翻卷,谁能说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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