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把人给娶回家了!他们都太低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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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海城最大的销金窟,也是名副其实的声色场。

出入这里的,大多是些寻欢作乐的富家子弟。

饶澜一向厌恶这种场合,但这次的合作方,却偏偏把地点选在了这里。

傍晚六点多,星夜里还算清静。

没有刺眼的灯光,没有喧嚣的音乐。

一切,都还未到上演之时。

饶澜耐着性子,在包间里枯坐了将近三个小时。

那几个所谓的合作方,从头到尾都没提过一句正事,只是一味地劝她喝酒。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跑了多少趟洗手间,好在酒量还算过得去,勉强还能应付。

刚从洗手间出来,饶澜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油腻的笑声。

“王董,陈董,张董,”饶澜转过身,看着那几个腆着肚子的男人,语气平静,“我看各位今晚都喝得差不多了,合同的事,不如改天再谈?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简总,别急着走嘛。”孔明远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她身边,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合同的事,咱们现在就可以定下来。”

饶澜的身体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对啊,简总,再喝几杯,咱们直接签约,不用谈了!”王董在一旁帮腔,眼神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游走。

“不用谈?”饶澜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冷了几分。

她的话音未落,就感觉到大腿上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饶澜猛地转头,看向孔明远,眼神如刀。

“没错,不用谈了。”孔明远笑得猥琐,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你们确定?”

饶澜的声音很轻,尾音微微颤抖,泄露了她强压的恶心。

她垂眸,避开孔明远那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视线,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非常确定,简总,喝吧。”

孔明远丝毫没有察觉到饶澜的抗拒,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他甚至享受这种强迫的快感。

肥腻的手指捏着高脚杯,杯脚在他粗短的手指间显得格外脆弱。

他将酒杯递到饶澜面前,嘴角的笑容愈发油腻。

旁边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有期待,有兴奋,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的玩味。

他们不是第一天认识饶澜了。

这个女人,冷是冷了点,但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一样要为了云熙,在他们面前伏低做小?

他们早就想尝尝,这朵冰山雪莲,融化在身下时,会是什么滋味。

饶澜没有接,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只油腻的手。

指甲缝里似乎还残留着污垢,让人作呕。

杯中的红酒微微晃动,猩红的液体映出她清冷的杏眸,眸底深处,翻涌着压抑的怒火。

“如果,我不喝呢?”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不喝啊……”

张志强突然怪笑一声,拖长了语调,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饶澜身上游走。

“那也行,今晚,只要陪陪我们就够了。”

他舔了舔嘴唇,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下流和威胁。

灯光昏暗的小房间里,水晶吊灯闪烁着迷离的光。

有那么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饶澜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紧接着,一道冰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能将人瞬间冻结的寒意:

“我怕你们,消受不起!”

那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向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震慑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们有片刻的怔忪,甚至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惧,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被酒精和长久以来的优越感冲散。

他们是谁?

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吓住?

“哈哈哈,美人,这话理应出自我们的口才对?”

孔明远回过神来,笑得愈发猖狂,声音里充满了轻佻和不屑。

他猛地伸手,一把捏住了饶澜的大腿。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依旧能感觉到那惊人的弹性,和肌肤细腻的触感。

这让他更加兴奋。

“简总,识时务者为俊杰,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必呢?”

褚鸿飞换了副嘴脸,假惺惺地劝道,手却不安分地搭上了饶澜的肩膀。

“就是,简总,大家都是生意人,和气生财嘛。”张志强也帮腔,顺势想搂住饶澜的腰。

饶澜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厌恶,眼神如刀般扫过三人。

他们沉浸在即将得手的快感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饶澜的眼神越来越冷,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另一边,一个更加宽敞明亮的包间内。

水晶吊灯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甚至比走廊的灯光还要亮几分。

四个男人,三种截然不同的画风。

韩云霆左拥右抱,两个穿着清凉的美女娇笑着,身体恨不得融进他的身体里。

他对面,枫玄泽和厉临川并排坐着。

枫玄泽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搭配金丝边眼镜,斯文儒雅,像是一位大学教授。

厉临川则是一身墨色西装,一丝不苟,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

他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仿佛一尊冰雕,让人望而生畏。

两个人,都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情趣?”

韩云霆猛地灌了一口酒,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震得桌上的酒瓶都晃了晃。

他身体前倾,看向对面的两人,脸上写满了“无聊”两个字。

“美女不要,酒也不喝,你们是来这里当木头人的?”

枫玄泽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是医生,需要随时待命。”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说,这是我的原则,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斜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的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他知道,厉临川今晚心情不好,至于原因,他不想问,也懒得问。

“小萱,去,给川爷斟一杯酒。”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被他点名的女郎,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她知道厉临川的规矩,这个男人,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甚至有传言说他讨厌女人。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厉临川,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和不安。

她经常来这里陪酒,自然知道厉临川的可怕,也清楚自己今晚恐怕要遭殃。

萧澈将女郎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怎么,不敢?”他明知故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他喜欢看别人恐惧的样子,尤其是女人。

小萱不敢承认,也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颤抖着手,端起酒杯,缓缓走向厉临川,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打断了包间内的剑拔弩张的气氛。

小萱暗自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几位爷,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找老大有点急事。”

来人是厉临川的助手潘枫,他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道,目光却在闪烁。

“潘枫,有屁快放!”韩云霆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他正等着看好戏呢,结果却被人打断了,心情自然不爽。

厉临川微微抬眸,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寒光,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说。”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潘枫犹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包间里的其他人,最终还是开口了:

“老大,我刚刚……看到少夫人了。”

话音未落,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什么?!”韩云霆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少夫人?”萧澈也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一脸的震惊。

“在哪?”只有厉临川,依旧保持着冷静,只是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潘枫:“……”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三连问搞得有点懵。

“609包间。”他硬着头皮回答道。

话音刚落,沙发上那个冷峻的男人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快得惊人。

他没有说一句话,就大步向外走去,步伐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留下包间里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老五……他有女人了?”

韩云霆还是难以置信,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听潘枫的意思,应该是。”

枫玄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走,瞧瞧去。”

萧澈反应最快,他“噌”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立刻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能让厉临川如此失态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走廊尽头,609包间。

厉临川等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砰!”

一声巨响,包间的门被人从里面狠狠踹开,木屑飞溅。

包厢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满地狼藉,酒瓶、杯子碎片散落一地,桌椅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厉临川浑身散发着寒气,俊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潘枫也傻眼了,他下意识地想:完了,少夫人怕是凶多吉少。

韩云霆紧随其后赶到,看到这场景,顿时怒火中烧。

“他妈的,谁敢在老子的地盘上闹事?!”

他可是这家会所的股东,竟然有人敢在他的场子里闹事,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厉临川没有理会韩云霆的怒吼,他大步走进包间,鹰隼般的目光在昏暗的空间里扫视。

点歌台旁边,一个纤细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还没等他迈步,那个身影就缓缓走了出来,带着一身的寒意和尚未散去的戾气。

“赔偿,会打到你账户上。”

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饶澜。

黑茶色的卷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发丝凌乱地垂落在脸颊两侧,更衬得她肤白胜雪,冷艳逼人。

她挽着袖子,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上面有几道细小的划痕,虽然已经做了处理,但依旧触目惊心。

一身职业装,原本应该显得干练利落,此刻却有些褶皱,甚至沾染了些许污渍,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貌。

反而,更增添了一丝破碎的美感。

韩云霆等人看呆了。

他们阅女无数,但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女人。

她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美丽而危险。

两位陪酒女郎更是自惭形秽,她们平时自诩美貌,但在饶澜面前,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丑小鸭。

“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是啊,简直像仙女一样,不过,她看起来好凶……”

饶澜看到门口站着的一群人,脚步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厉临川?!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墨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像是一座冰山。

饶澜的心,突然有些慌乱,像是被人发现了一个秘密。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狼狈、落魄,甚至……还动了手。

二人静默地互望了片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饶澜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怒意,那怒意像火山爆发前的岩浆,炙热而危险。

他冰冷的眼神,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入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饶澜心中苦笑,她就知道,像厉临川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定喜欢温柔如水的女人。

而她,注定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她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苦涩而无奈。

她移开视线,不再看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厉临川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一闪而逝的落寞和自嘲。

他心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他想上前抱抱她,安慰她,告诉她,他不在乎她的过去,不在乎她是什么样的人。

可是,他不能。

他害怕吓到她,害怕她再次逃离。

饶澜走到一旁的沙发上,拎起自己的外套与包包,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她目不斜视,脚步坚定,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从厉临川身边走过,没有看他一眼,没有说一句话,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的手臂突然被人紧紧抓住,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阻止了她的脚步。

韩云霆和萧澈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厉临川,这个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甚至有洁癖的男人,竟然主动去抓一个女人的手?

这简直比火星撞地球还要令人震惊!

“放开。”饶澜的声音很轻,很冷,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挣扎,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韩云霆、萧澈、潘枫,包括那两个陪酒女郎,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们知道,这一幕,绝对会成为他们永生难忘的记忆。

走廊拐角处,茅默急匆匆地赶来。

他一路小跑,气喘吁吁。

他看到609包间门口围了一群人,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完了,简总肯定出事了!

他顾不上喘气,立刻拨开人群,想要冲进去。

当他看到包间内那一片狼藉的景象,以及站在人群中的饶澜和厉临川时,他彻底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看到了厉临川,那个传说中冷酷无情、不近女色的男人,竟然抓着饶澜的手?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或者是在做梦。“简总,你……”

茅默心急如焚,顾不上许多,扒开人群就往里冲。

话没说完,他猛地顿住。

一张脸,映入眼帘。

那张令人惊恐的脸!

天啊!

这不是JM集团那位神秘大佬吗?

他竟然会在这里?

茅默惊魂未定,但看到自家简总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终于放下心来。

等等……

茅默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扒拉开的,居然是仁和医院的枫院长和沈氏的韩二爷!

“对,对不起,枫院长,韩二爷。”

他吓得一哆嗦,赶紧松手,声音都变了调。

这会儿冷静下来,茅默才发现,门口站着的全是吓人的大人物。

天啊!

旁边还站着萧家那位爷!

他竟然有幸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大人物。

完了!

一道光闪过茅默的脑袋。

难道简总触怒了川爷??

他开始疯狂脑补。

……

包厢内。

饶澜的手臂还被厉临川握着。

那股气,已经快要冲到头顶。

她对自己感到生气。

竟然会因为厉临川的一个眼神,乱了情绪。

他们见面的机会,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我再说一次,放手!”

饶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开口时,声音像是从冰窖中传出来的,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看到,某位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厉临川会发火的时候。

一个温柔的男声,突兀地响起。

“乖,把手掌松开,别握得太紧,会疼。”

低醇、磁性,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声音传入饶澜的耳廓。

她紧攥着的左手,先是一凉,紧接着又是一热。

饶澜猛地睁开眼,转头看向他。

只见厉临川用另一只手,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掰开她握得死死的左手。

韩云霆等人听到厉临川这温柔又无奈的语气,再次被震惊!

这他么的……还是那个冷面阎王厉临川吗?

当饶澜的手掌完全摊开。

众人才看清,她手心里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一松开,血珠就开始往外冒。

厉临川漆黑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心疼。

“老三!”

他低声喊了一句。

“去医院吧,我没带药箱。”

门口的枫玄泽立刻说道。

饶澜还在回味刚才那温柔的声音。

忽然,她整个人腾空而起。

“你……”

“乖,听话,咱们先去趟医院。”

厉临川抢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抱着饶澜走出门口时,他沉声吩咐:

“潘枫,把这事搞定。”

“是,老大。”

潘枫立刻应声。

……

一路上,饶澜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抱着她上车,抱着她下车。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什么重伤。

急诊室。

“嘶……”

消毒水渗入伤口,饶澜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她其实,很怕疼。

正在专心处理伤口的枫玄泽,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

厉临川往前走了几步,直接把饶澜的头按在了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脑勺。

饶澜完全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她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你会不会擦药?”

这是对枫玄泽医术的质疑。

枫玄泽表示很无辜。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了厉临川一眼,没好气地把手中的药水递过去:“要不你来?”

厉临川没说话。

他要是会,还用得着他?

“你来!”

韩云霆和萧澈刚好赶到,听见了这段对话。

两人都嘴角一抽。

厉临川竟然质疑枫玄泽的医术?

开什么玩笑!

枫玄泽可是被人称之为“神医”的人物,又是仁和医院最年轻的老大,手术界的高手。

他会不会擦药?

两人又看了看被厉临川按在怀里,一声不吭的女人。

大致明白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厉临川这尊大佛,也会有失去理智的一刻。

枫玄泽没理会他,接着用药止血。

只是……他忽然发现了问题。枫玄泽细致地处理着饶澜的伤口,镜片后的黑眸却微微眯起。

他注意到,那白皙手掌上的伤口,血流不止。

厉临川一直站在旁边,视线如炬,自然也发现了这异样。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枫玄泽没回答,目光从伤口移到饶澜脸上。

她安静得过分,仿佛受伤的不是她。

“你有凝血问题?”枫玄泽的语气很严肃。

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肯定。

作为医生,他已经从伤口的情况判断出来了。

现在,只是想确认饶澜是否知情。

枫玄泽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厉临川按在饶澜头上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他垂眸,视线落在饶澜脸上,深邃的黑眸试图探寻着什么。

饶澜却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枫玄泽,神色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枫玄泽有些意外。

他见过不少有凝血功能障碍的病人,但从未见过像饶澜这般平静的,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难道她不知道这病的严重性?

枫玄泽下意识地起身,转身去药柜取药。

再次回到饶澜身边时,他脸上的神情更加严肃。

作为医生的责任感,让他忍不住开口:

“明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问题,怎么还会受伤?”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给饶澜重新上药,一边带着些许责备的意味问道。

枫玄泽的声音在空旷的诊室里回荡。

这个问题,也是厉临川想问的。

饶澜沉默着,没有回答。

她微微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枫玄泽放缓了语气,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身体是自己的,要爱惜。”

“伤口再深一点,血止不住,会有生命危险。”

饶澜依旧沉默,只是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没那么严重,我清楚分寸。”她低声说道,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安抚。

“今天只是突发事件。”

厉临川听到“生命危险”几个字,心头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医生,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饶澜轻咳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她不想被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教训。

以前受伤的时候,司羽就总是在她耳边没完没了地说教,她都快听出茧子了。

枫玄泽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他叹了口气,放缓了动作。

一个小时后,血终于止住了。

仅仅是处理这样一个伤口,就花了一个小时。

厉临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饶澜,眉宇间凝结着担忧。

“什么时候发现的?”枫玄泽收拾好医药箱,换了个轻松些的话题。

饶澜缓缓站起身,右手轻轻揉捏着左手手腕,这个动作似乎能让她放松一些。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斟酌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很小的时候。”

“家里人……”枫玄泽刚想追问,却突然停住了。

厉临川的目光,锐利如刀锋,直直地刺向他,带着明显的警告。

他立刻识趣地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关于饶澜凝血功能障碍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从小,母亲就耳提面命,让她务必守口如瓶。

可现在,面对厉临川,她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

“我给你开些药,带回去按时服用,小心伤口别被水濡湿。”枫玄泽转换了话题。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诊室,将空间留给了厉临川和饶澜。

厉临川走到饶澜身边,轻声说道:“在这儿等我,我去拿药,然后送你回家。”

他的声音很柔,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饶澜抬眸看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此刻盛满了温柔,像春日里温暖的阳光。

这和在“星夜”时,那个冷酷如冰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有些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厉临川见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心底微微叹息。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饶澜揽入怀中。

她的身体很轻,像一片羽毛。

厉临川的下巴抵在饶澜的发顶,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瞬间将她包围。

饶澜没有抗拒,任由他抱着。

这熟悉的味道,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别多想,”厉临川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我想了解的,是你真实的样子。”

饶澜的心,微微一颤。

他好像真的能看穿她的心思。

“不要再让自己撞墙受伤,好不好?”厉临川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我会心疼。”

他的唇,几乎贴在了她的耳廓上,炽热的气息洒在她肌肤上,引起一阵阵酥麻。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饶澜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以后,我会保护你。”厉临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你……可以试着依赖我吗?”

他知道,饶澜的坚强,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他想成为那个,能让她卸下防备,安心依靠的人。

饶澜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得更深了。

厉临川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但他没有退缩,而是将她抱得更紧了。

“好。”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饶澜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很清晰。

厉临川的心,瞬间被喜悦填满。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敷衍,至少,她没有拒绝,不是吗?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相信,总有一天,饶澜会完全信任他,依赖他。

“乖乖在这儿等我,几分钟就好。”厉临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

“嗯。”饶澜依旧言简意赅。

厉临川松开她,转身走出了诊室。

刚走到走廊,就迎面遇上了潘枫和茅默。

“老大。”潘枫恭敬地打招呼。

“川爷。”茅默也跟着问候。

厉临川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转向茅默:“我送她回去,你先忙。”

茅默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好的,川爷,简总就交给您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生怕打扰了两人。

他可不想当电灯泡,更不想被厉临川身上的低气压冻伤。

他看得出来,厉临川对饶澜,那是真的上心了。

有厉临川在,饶澜肯定不会有事。

再说了,简总也不年轻了,是时候找个对象了。

虽然这个对象,身份背景有点吓人。

但他家简总也不是一般人,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至于秦家那位?

茅默在心里冷哼一声,根本不值一提。

急诊室里的饶澜,并不知道自己的助理已经暗自替她做了决定。

潘枫紧跟在厉临川身后,低声汇报着调查结果。

“瑞氏那三个老东西,已经……”

“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三个人的名字。”厉临川冷冷地打断了潘枫的话。

他的声音,像是从寒冰地狱中传来,不带一丝情感。

深邃的黑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潘枫立刻噤声,恭敬地应道:“是,老大。”

他知道,那三个董事,这次是彻底玩完了。

谁让他们不开眼,惹到了厉临川的心尖上。

潘枫暗自感叹,看来这位空降的少夫人,是真的把老大的魂给勾走了。

以后,他可得小心伺候着。

谁能想到,他们一向不近女色的老大,竟然也会相信一见钟情?

还费尽心思搞了个婚前协议,这哪是协议,分明就是接近人家的借口。

不过,他对这位少夫人的身手,倒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三个老家伙,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想到这里,潘枫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女人,尤其是身手不凡的女人,绝对不能惹。

几分钟后,厉临川拿着药,回到了饶澜身边。

他牵起她的手,伙同她一块儿走出了医院。

在他们身后,隐约有几道目光,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色中。“他这是动真格的了?”韩云霆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夸张地托着下巴,眉毛拧成一个问号,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枫玄泽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水,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嗯,这次,恐怕是真的。”

萧澈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里带着三分玩味七分保留:“但愿吧,别又是一时兴起。”

次日。

饶澜感觉脑袋像被人用铁锤狠狠敲击过,又胀又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身体也像被抽空了力气,软绵绵地瘫在床上,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困难。

她挣扎着从昏沉中醒来,摸索到手机,给茅默发了条短信请假,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发完短信,她便再次昏睡过去,像是要将这几日的疲惫,都补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疯狂地振动起来。

嗡嗡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饶澜烦躁地皱起眉头,却无力睁开眼睛。

那振动声,却不依不饶,持续不断,仿佛要把她的耳膜都震碎。

她终于忍无可忍,勉强撑开一条眼缝,胡乱地抓起手机,贴到耳边。

“喂……”

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生了锈的锯子。

厉临川刚开完一个冗长的会议,回到办公室,正准备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听到饶澜这虚弱的声音,他深邃的凤眸,骤然紧缩。

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11:35。

这个点,她还在睡?

而且,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劲?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厉临川薄唇紧抿,声音低沉而急切:“是我,你在家?”

饶澜此刻,意识模糊,头痛欲裂,身体像散了架一样难受。

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分辨,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只是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便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但手指,却依旧无力地握着手机,没有挂断。

厉临川又焦急地喊了几声她的名字,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电话那头,只有她轻微而紊乱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牵动着他的心弦。

他猛地站起身,宽大的办公椅,被他带得向后滑去,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迎面撞上正要进来汇报工作的潘枫和怀远。

只见厉临川脸色铁青,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焦灼和担忧。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出事了!

还没等他们开口,就听到厉临川冷冽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备车,去芸熙东院!让枫玄泽也立刻赶过去!”

芸熙东院?

两人瞬间明白过来,肯定是少夫人出事了!

芸熙东院,公寓内。

“她怎么样了?”厉临川站在床边,看着正在给饶澜做检查的枫玄泽,声音冷硬。

枫玄泽刚刚给饶澜做完详细的检查,又给她重新换了药。

他摘下口罩,脸色凝重:“伤口感染,发高烧了。”

“昨天不是处理过了?”厉临川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

枫玄泽在医学界,也算是小有名气,还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他的专业能力。

结果到了厉临川这,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怀疑。

果然,恋爱中的男人,智商都会直线下降。

“这你得问她。”枫玄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厉临川的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饶澜身上。

她脸色潮红,嘴唇干裂,双眼紧闭,眉头紧蹙,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厉临川又看向枫玄泽,眼神冰冷:她这样子,怎么问?

枫玄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他告诉自己:我是医生,不能跟病人一般见识。

“昨天我就说过,伤口不能沾水。她倒好,直接当耳旁风。”枫玄泽语气冷硬。

“谁能想到,她打架的时候那么生猛,身体却这么弱不禁风,沾了点水就烧成这样。真是……”

枫玄泽摇了摇头,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要不是看在两人多年的交情,他早就甩手走人了。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直烧着吧?”厉临川看着饶澜痛苦的模样,声音低沉。

“打退烧针,她现在这情况,打不了。”枫玄泽一边摘下一次性手套,一边解释。

“她有血液不止的bug,血都快喷出来了,体质特殊,就一针眼,都能让她血液狂喷,简直炸裂。现在给她打针,风险太大。”

厉临川浓眉紧锁:“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枫玄泽犹豫了一下,说道:“物理降温。”

厉临川立刻追问:“怎么做?”

枫玄泽看着他,缓缓说道:“用酒精擦拭她的身体,颈窝、腋下、大腿根部……这些地方,血管丰富,可以帮助她散热。”

厉临川的脸色,随着枫玄泽的话,越来越沉。

客厅里。

枫玄泽独自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他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但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卧室紧闭的房门。

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让他难以消化。

他问厉临川,要不要找个护士来给饶澜擦身体,厉临川竟然说不用。

然后,厉临川竟然说,他亲自来。

更让他震惊的是,厉临川竟然说,饶澜是他的老婆!

枫玄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天,他们还开玩笑说,厉临川什么时候能把饶澜追到手。

现在看来,他们都太低估厉临川了。

这家伙,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把人给娶回家了!

枫玄泽拿出手机,在他们几个人的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赌约取消。】

韩云霆秒回:【凭什么?】

枫玄泽:【没必要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枫玄泽抬头望去,只见几个工人,正在修理公寓的大门。

他这才想起来,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门的密码锁,被人给撬坏了。

他嘴角突然扯了扯,感觉像被箱子砸到了。

这算什么事?夫妻俩不住在一起也就算了,连密码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缓缓打开了。

厉临川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原本一丝不苟的衬衫,此刻,领口微微敞开,袖口也随意地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枫玄泽注意到,他的额头和鬓角,都已经被汗水打湿。

“如果一个小时后,她还没退烧,就再擦一次。”枫玄泽收回目光,对厉临川说道。

厉临川走到他对面坐下,微微颔首:“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枫玄泽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已经……”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厉临川抬眸,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

枫玄泽是什么人?他一眼就看穿了厉临川的心思。潘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放轻了脚步,走到茶几前,微微躬身汇报:“老大,少夫人的门已重修完毕。”

说完,他抬眼看向厉临川,总觉得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煎熬。

厉临川再次推开饶澜的卧室门时,手里多了一个医药箱。

他走到床边,从里面拿出一个水银温度计,轻轻夹在饶澜的腋下。

五分钟后,他取出温度计,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仔细看了看。

确定她已经退烧,厉临川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紧抿的薄唇微微舒展。

“她醒来后,先喝点米粥,尽量清淡些,再把药吃了,”

枫玄泽摘下眼镜,用一块柔软的布轻轻擦拭着镜片,语气平淡地交代着,

“另外,我刚才在她房间发现很多巧克力和糖之类的零食,应该是用来缓解低血糖的。只要注意别让她受伤流血,问题不大。”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她房间的零食,都换成无糖的。”

说完,他把眼镜重新戴上,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便转身离开了。

饶澜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乱。

梦里,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交织在一起,像是要把她的脑袋撑爆。

她挣扎着,想要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滴答……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滴水声。

饶澜的意识渐渐回笼,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白色。

这是……医院?

她转动眼珠,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手上还挂着点滴。

她这是怎么了?

一阵酸痛感袭来,饶澜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揉一揉太阳穴,却发现左手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手法专业又细致。

记忆的碎片,一点点拼凑起来。

她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是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晕倒了……

晕倒之前,她好像还吐了……

是谁把她送到医院来的?

又是谁给她包扎的伤口?

“吱呀——”

就在饶澜努力回忆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

是厉临川。

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袖子随意地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饶澜的心跳,漏了半拍。

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厉临川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她。

饶澜愣愣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个很不真实的梦。

可这个梦,又太过清晰,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真实。

厉临川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还好,没再发烧。”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饶澜这才回过神来,她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厉临川看着她这副迷茫的小模样,心底泛起一丝心疼。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没有打点滴的右手,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先别说话,好好休息。等你精神好些了,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他的手很大,很暖,将她冰凉的小手完全包裹住。

饶澜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手心传遍全身。

她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她也会渴望有人关心,有人疼爱,可是……

她害怕这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欢喜。

“厉临川……”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嗯?”男人低沉的嗓音。

饶澜抬眸,定定地看着他,眼底一片水雾,“别对我这么好,行吗……你的温柔,我怕我会当真,会控制不住依赖上你……”

她不想再让自己受伤了。“我不配。”

饶澜低着头,声音轻若蚊蝇。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厉临川站在床边,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抚过她的发丝,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指尖细致地将她额前散乱的碎发一缕一缕捋到耳后。

饶澜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这样的温柔对她来说太过陌生,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微微侧头,试图躲开他的触碰,却被他的手掌轻轻扣住了下巴。

“抬头。”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饶澜犹豫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男人深邃的眸子正注视着她,那眼神专注得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透。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还有一些她读不懂的情绪。

“你很配。”他一字一顿地说,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

饶澜咬住下唇,昨晚医院里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中。消毒水的气味,刺眼的白炽灯,还有他说要保护她时的表情。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却被他用指腹轻轻抚过唇瓣。

“别咬。”

看着她发白的唇色,厉临川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能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细微颤抖,知道她此刻有多么脆弱。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现在的饶澜需要休养,不是任性的时候。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阳光渐渐变得明媚,将整个空间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饶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想从中找出一丝虚假或敷衍,却只看到了认真和专注。

“能走路吗?”他突然问道。

饶澜点点头,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她的动作有些迟缓,还带着些许不稳。厉临川见状,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我自己可以......”饶澜惊慌地抓住他的衣襟。

“我知道。”他低头看她,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但我想抱你。”

客厅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明亮温暖。厉临川将饶澜轻轻放在沙发上,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

饶澜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她看着他熟练地淘米、放水,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生疏。

厨房里很快传来米香,混合着淡淡的药材香气。饶澜蜷缩在沙发上,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看到华氏集团的总裁为她熬粥。

“给。”

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被放在她面前,粥色浓稠,香气四溢。

“你会煮粥?”饶澜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十八岁后就独居了。”厉临川在她对面坐下,随手解开袖扣挽起袖子,“以后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

饶澜低头喝了一口粥,入口绵密,米粒软糯适中。这可能是她品尝过的最美味的稀饭,不仅是因为口感,更因为是他亲手做的。

阳光下的这一幕显得格外温馨——她安静地喝粥,他专注地处理公务。偶尔抬头,能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眉头微蹙,一副认真的模样。

喝完粥后,厉临川起身给她倒了温水,将药盒放在她面前:“再等十分钟吃药。”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饶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是如何混进来的?”

男人抬眼看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撬锁。”

饶澜愣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脑海中浮现出他蹲在门口撬锁的画面,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注意到她呆愣的表情,厉临川轻笑出声。

“别想太多,”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让物业配了备用钥匙。”

饶澜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不对:“你让物业......”

“嗯,”他点头,“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的第二个家了。”

饶澜猛地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没有玩笑的意味,只有坚定和温柔。她感觉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连忙低下头躲避他的目光。

“时间到了,”他将药和水递到她面前,“吃药。”

饶澜乖乖接过,在他的注视下将药吃完。她能感觉到,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照顾她、保护她。这种感觉很奇妙,既让她感到安心,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困了?”他注意到她开始打哈欠。

饶澜摇摇头,却控制不住眼皮的沉重。药物的副作用开始显现,她感觉意识渐渐模糊。

“睡吧。”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饶澜想说些什么,却已经支撑不住。她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然后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一个温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她听见他低声说:

“好好休息,我在这里。”

这一刻,饶澜终于放松下来,沉沉睡去。她知道,即使在梦中,也会有人守护着她。

……

续下一篇:

明明说好的两人互不打扰,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是现在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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