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我安排,你带好我妈。"雇主丢下这句话,匆匆出门,留下我站在宽敞的客厅里,手里还拿着刚叠好的衣服。

我叫林秀芝,四十八岁,一个月前从小县城来到这座大城市,成了月薪六千的保姆。

那天早上,我站在豪华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思绪飘回两个月前。女儿小雨刚考上研究生,拿着录取通知书对我说:"妈,这些年你为我付出太多,该歇歇了。"我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脸,这孩子,从小就懂事。

我没告诉她,为了她接下来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已经联系好了这份工作。县城老姐妹们都说我傻,"秀芝啊,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大城市那些有钱人家多势利眼啊!"

在县城的纺织厂干了二十年后,车间里的噪音已经让我左耳有些听不清。纺织厂最近也不景气,听说要裁员。我思来想去,决定重新开始。丈夫在小雨十岁那年出了车祸,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如今,为了女儿能继续深造,我愿意放下面子,做一名保姆。

来到王家的第一天,我就被这套两百多平的大房子震住了。客厅里的水晶灯比我们县城影剧院的还气派,厨房的电器我一半都叫不上名字。我悄悄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小雨,她回了个惊讶的表情:妈,你住上豪宅了!

李奶奶是我的主要照料对象,八十岁的退休语文教授。第一次见面,她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翻一本泛黄的诗集,戴着一副老花镜,身边放着一个旧收音机,轻轻播放着京剧。她的儿子——我的雇主王总——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高管,儿媳在外企工作,两人忙得几乎不着家。

我做保姆月薪6000,女儿研究生,雇主说:工作我安排,你带好我妈

"阿姨,您来了。"李奶奶放下书,对我和善地笑了笑,"别听我儿子那么使唤人,您坐,喝口茶再说。"她指了指身边的凳子,亲自给我倒了杯茶。

我有些受宠若惊,忙说不用。在我的印象里,雇主家的老人应该是趾高气扬的。

"我这人啊,就喜欢有个说话的人。"李奶奶叹了口气,"他们两口子整天不着家,我一个人闷得慌。"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细心照料李奶奶的饮食起居,陪她下棋、听戏。她爱喝菊花茶,我便在县城托人带来上好的杭白菊;她睡觉前喜欢热敷膝盖,我就准时送上热水袋;她爱吃家乡口味的菜肴,我就研究着做给她吃。

一天早上,我在厨房准备早餐,突然听到"砰"的一声,赶紧跑去客厅,看见李奶奶摔倒在地,额头磕破了,往外渗血。我急忙扶她起来,又找来医药箱处理伤口。

"疼不疼啊,李奶奶?"我一边轻柔地给她消毒,一边担忧地问。

"没事没事,老胳膊老腿的不灵活。"她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是感激,"秀芝啊,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那一刻,我恍惚觉得自己不是在雇主家,而是在照顾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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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我发现李奶奶与我想象中的有钱人家老太太不同,她待人和气,从不摆架子。她的房间里摆满了书,却没有什么贵重首饰。墙上挂着一幅她年轻时的黑白照片,那时的她站在黑板前,正在给学生讲课,眼神里满是热情。

一次整理她的书柜时,一本老相册从架子上掉了下来。我不小心翻到了里面的照片,是七十年代的样子。照片上的李奶奶站在一排简陋的土坯房前,身旁是一群穿着打补丁衣服的孩子,她的衣服也很朴素,但笑容很灿烂。

"那是我在乡村教书的时候。"李奶奶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那时候条件艰苦,冬天教室漏风,夏天屋顶漏雨,可那段日子我却很快乐。"

她接过相册,轻轻抚摸着泛黄的照片,眼神里满是怀念。然后,她问起我的情况。当得知我有个刚考上研究生的女儿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不是普通保姆,是有知识的人。"她拉着我的手说,"能培养出研究生女儿,比什么都了不起。"她又翻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她和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合影,"这是我弟弟,当年我放弃了自己上大学的机会,在乡村小学教书,供养他读完了大学。"

那一刻,我心里暖暖的。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能被人理解和尊重,是多么珍贵的事情。

春去秋来,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李奶奶的关系越来越亲近。每天早晨,我会陪她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步;傍晚,我们一起在阳台上看夕阳,聊聊各自的过往。她教我下象棋,我教她使用智能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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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王总回来得早,看到我们相处融洽,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复杂的表情。一次他对我说:"林阿姨,我妈这人脾气倔,您多担待。以前请的保姆都干不长,您是头一个能合她心意的。"

"您妈妈人挺好的。"我实话实说,"我们聊得来。"

王总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就好,只要别太惯着她就行。"

"秀芝,你知道吗?"一天晚上,李奶奶突然说,"我儿子虽然现在是大老板,可小时候我们家也很困难。那时候我一个人带着他,又当爹又当妈,住在学校分的一间小平房里,冬天炉子里的煤都舍不得多烧。"她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这关节炎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我点点头,心里更加敬佩这位老人。想起自己带小雨的日子,同样是省吃俭用,夏天电风扇只开一个小时,冬天被子盖三层也冷得发抖。

转眼到了金秋十月,王总夫妇举办了一场家庭聚会,邀请了许多亲戚朋友。当天早上,儿媳妇张丽穿着一身名牌,戴着闪亮的钻石耳环,叮嘱我:"今天客人多,你就在厨房帮忙,不用出来了。有什么需要招呼的,我会叫你。"

我笑着应下,心里并不在意。保姆就是保姆,即使月薪六千,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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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开始后,客厅里传来阵阵笑声。我在厨房里忙着准备点心,偶尔听到他们谈论孩子们的学业和事业成就。厨房收音机里播放着流行歌曲,我一边切水果一边哼着,想起县城家里那台老旧的台式电视机,每到周末,小雨都会陪我看《星光大道》。

"小王啊,听说你侄子考上了公务员?真不错!"客厅里传来一位长辈的声音。

"是啊,我妹妹家的孩子,从小就懂事。"王总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

正当我端着刚做好的糕点准备送出去时,李奶奶的声音突然响起。

"各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秀芝,不仅是照顾我的好帮手,她还有个考上研究生的女儿呢!材料科学专业,听说很难考的!"

厨房门口,我愣住了,手里的盘子差点掉下来。我穿着朴素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挽着,哪有资格站在那群穿金戴银的人中间?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我感到脸上一阵发烫,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来,秀芝,坐这儿。"李奶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孩子上研究生不容易,你说说她学的什么专业?"

我小心翼翼地把点心放在茶几上,感觉背后有一股冷意——那是王总和张丽的目光。但在李奶奶热情的邀请下,我还是坐了下来,简单介绍了女儿的情况。

"材料科学,好专业啊!"李奶奶骄傲地说,仿佛在谈论自己的孙女,"这可是国家重点发展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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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秀芝还要去准备下一道点心。"张丽笑着打断,眼神却像刀子一样扎向我。

"准备什么准备,吃的都够了。"李奶奶不满地说,然后转向亲戚们,"你们别看秀芝是我们家保姆,她比你们想象的有文化多了。"

聚会结束后,王总把我叫到了书房。他的表情阴沉得可怕,手里把玩着一支金色的钢笔。书房墙上挂着他与各种领导、名人的合影,彰显着他的社会地位。

"林阿姨,您是来我家做保姆的,不是来当座上宾的。"他冷冷地说,"希望您记住自己的身份,安分做好保姆的工作。我妈年纪大了,有时候分不清场合,您不要太当真。"

我低着头,不敢吭声。心里明白,是我越界了。保姆再受尊重,也只是保姆。王总说的没错,我应该记住自己的身份。

"对不起,王总,我下次注意。"我轻声说道,喉咙有些发紧。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我打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秋天的空气。窗外高楼林立,霓虹闪烁,这座城市繁华而冷漠。我突然很想念县城的小院子,秋天的时候,院子里的柿子树上挂满了橙黄色的果实,邻居家的孩子常常跑来问我要。

手机突然响了。是女儿。

"妈,导师说可以推荐我去美国交流学习一年,但需要自己承担部分费用..."女儿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大概需要十万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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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装镇定地祝贺她,说会想办法。挂断电话后,我蹲在厨房的角落偷偷哭泣。六千的月薪,除去自己的生活费和寄回家的钱,根本攒不出那么多。就算勒紧裤腰带,也得存上一年半载。

县城的老房子早就抵押给了银行,为了小雨的本科学费。而我这个年纪,再去找其他工作也不容易了。

"秀芝,你怎么了?"李奶奶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我慌忙擦干眼泪,说没事,只是切洋葱辣眼睛。厨房里明明连个洋葱皮都没有。

老人家不信,坚持要我说实话。在她温柔的注视下,我把女儿的事情告诉了她。

"孩子出国深造是好事啊!"李奶奶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第二天傍晚,李奶奶神秘地叫我去她房间。她的房间朴素整洁,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床头摆着一张全家福。她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绣着牡丹花的锦盒,里面是一对翡翠手镯,在台灯的照射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我年轻时候的嫁妆,一直舍不得戴,现在送给你,你可以卖了它资助孩子出国。"她小心翼翼地把手镯放在我手里,"这可是老翡翠,价值不菲。"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连连摇头拒绝。这哪里是普通的首饰,分明是传家宝啊!

"李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将手镯塞回她手里,"我会想其他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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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施舍,是对知识的尊重。"李奶奶坚持道,眼神坚定,"我年轻时也是教书育人的,最懂得知识的价值。你女儿这么优秀,就是国家的栋梁,我这点心意,算什么?"

就在我犹豫之际,王总推门而入,看到了母亲手中的镯子。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

"妈!你干什么?那是奶奶传下来的东西!"他大声质问,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那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然后他转向我,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愤怒:"林阿姨,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觊觎我家的东西!我请你来是照顾我妈,不是让你拿走我家的东西!"

"小王,你怎么说话的!"李奶奶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秀芝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她日夜照顾我,比你们两口子强多了!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

"妈,我们请她来就是照顾您的,这是她的工作,我们付了工资!"王总怒气冲冲,"您怎么能把家里的传家宝送给一个外人?"

"工资?六千块钱就能买断一个人的尊严吗?"李奶奶反问道,脸色也涨红了,"你以为花钱就能买到真心照顾?秀芝是把我当亲人,不是像你们——把自己亲妈当包袱!"

"妈!您这话说的..."王总被这一番话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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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秀芝走,我也走!"李奶奶突然说,"我去住养老院!"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我从未见过李奶奶这么生气的样子,王总也似乎被镇住了,罕见地低下了头。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张丽站在门口,眼神在我们三人之间游移,似乎在评估局势。

"妈,别生气,身体要紧。"王总的语气软了下来,"这事我们慢慢说,您先休息。"

晚上,李奶奶主动来到我的房间,给我讲起了她的故事。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给她苍老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原来年轻时,她放弃了自己上大学的机会,在乡村小学教书,供养弟弟读完了大学。那是六十年代末,家里很艰难,父亲早逝,母亲身体不好,弟弟却考上了大学。为了供弟弟读书,她留在乡村,风里来雨里去,教了十几年书。弟弟后来成了工程师,而她直到四十岁才有机会继续深造,成为一名语文教授。

"供养儿女读书,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的了。"她轻声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永远都不过时。"

第二天,王总找到我,态度大变。他穿着休闲装,没有昨天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林阿姨,对不起,我昨天太冲动了。"他有些尴尬地说,手指不安地敲着茶几,"我决定从下个月起给您涨薪到八千,另外,您女儿出国的费用,我会资助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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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变,连忙道谢。

"不用谢我,是我妈非要这样。"他苦笑道,"她昨晚和我谈了很久,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飘向窗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是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后来我考上大学,又是她东挪西借凑的学费。"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这些年太忙了,忽略了她。"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即使是看似高高在上的王总,也曾经是那个被母亲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

从那以后,王总夫妇对李奶奶的态度明显改善了,常常抽时间陪她聊天,带她出去散心。有一次,我看到王总蹲在李奶奶面前,帮她系鞋带,那画面让我想起了小雨小时候。

李奶奶开始教我古诗词,念到兴致高时,还会唱几句京剧。她说话时总喜欢引经据典,让我大开眼界。我则教她使用智能手机,帮她下载视频通话软件,让她能与远方的老朋友联系。

"秀芝啊,你比我那个大学生儿媳妇还有耐心。"李奶奶笑着说,"她就会买名牌衣服,连个电饭煲都不会用。"

我们之间建立了一种超越雇佣关系的友谊。那对翡翠手镯,李奶奶最终没有送给我,而是把它们锁回了抽屉,说等女儿回来时再说。她却悄悄地在我每月工资之外,给了我一个红包,说是给小雨的"读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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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不肯收,但她坚持道:"这不是施舍,是我这个老教师对优秀学生的奖励。"见她态度坚决,我只好收下了。

一年后的秋天,小雨学成归来,特意来看望李奶奶。她穿着得体的连衣裙,举止大方,一口流利的英语让王总夫妇刮目相看。那天,王总破例让我们一家和他们全家一起在大餐桌前共进晚餐。

席间,李奶奶拿出了那对翡翠手镯,亲手戴在了小雨的手腕上。

"这是送给有知识、有出息的孩子的。"她笑着说,眼中满是慈爱,"也是送给有尊严的母亲的。"

小雨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鞠躬道谢。"李奶奶,我会好好珍惜它的意义,将来有机会,我也会这样帮助他人。"

王总举起酒杯:"来,我提议,为小雨的未来干杯!也为我妈和林阿姨的友谊干杯!"

饭后,李奶奶拉着我的手,来到阳台上。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给白发和皱纹镀上了一层金色。小区花园里的银杏叶子已经泛黄,随风飘落,就像金色的蝴蝶。

"秀芝,记住,尊严不分职业。"她轻声说,目光望向远方,"真正的贵贱在于心。"

我看着夕阳,想起这一年来的种种:从被人轻视的保姆,到被尊重的朋友;从为生活奔波的单亲妈妈,到能够帮助女儿圆梦的骄傲母亲。我想起了县城的老姐妹们担心的眼神,想起了第一天进入这个家门时的忐忑,也想起了王总那句"工作我安排,你带好我妈"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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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宝贵的,不是金钱和地位,而是尊严和理解。尊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来的;理解不是强求的,而是在真诚相处中自然产生的。

县城老家的柿子又要熟了,我想带李奶奶回去住几天,让她尝尝我亲手做的柿饼。小雨说她下个月要去参加一个国际学术会议,兴奋得像个孩子。王总最近主动提出要给我办社保,说这样我退休后能有保障。

日子就这样平淡而温暖地流淌着。人生路上,我们可以低头劳作,但绝不低头做人。无论是六千元的保姆,还是身价上亿的老板,真正珍贵的,是心中那份不可践踏的尊严。

这份尊严,既是我送给女儿的礼物,也是李奶奶教会我的人生智慧。夕阳西下,我们相视一笑,眼中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对过往的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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