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母凭子贵，后宫妃子勾心斗角为的就是把自己的儿子送上太子的宝座，自己当太后。但是这些妃子肯定不想活在北魏。因为北魏规定，后妃之子立为太子，即杀其母，以防止后宫干政。这种杀母现象，历史上偶有存在，但真正成为制度却发生在北魏，这是怎么回事呢？
一、杀母源头
先秦时代，因为君权集中度不高，所以对君位的争夺、后宫对政治的干涉，尚在百官的容忍范围之内。但随着君权的集中，皇权地位愈重，皇权的排他性则愈强。至汉武帝杀钩弋夫人，第一次出现了为了巩固新天子地位，防止外戚干政，而杀太子之母的事。汉武帝自言：“往古国家所以乱，由主少、母壮也。女主独处骄蹇，淫乱自恣，莫能禁也。汝不闻吕后耶！故不得不先去之也。”杀母仅是汉武帝的创举，东汉外戚后宫干政屡见不鲜，也未见杀母之事。
钩弋夫人
鉴于东汉后宫干政的斑斑劣迹，后来的曹魏政权就特别警惕外戚。魏文帝曹丕时期，其生母卞夫人如履薄冰，卞氏家族如果犯罪是要罪加一等的。到了西晋，情况又转变为外戚做大，结果引发宗室恼怒，最终导致八王之乱，西晋因此走向灭亡。这一切都给了入主中原的北魏统治者深邃的警示。
卞夫人
二、北魏杀母的开始
北魏的建立者是鲜卑拓跋族。作为少民政权，妇女在社会生产生活中的地位是比较高的。拓跋珪建立北魏，首领权力大幅度扩张，随之而来的则是首领夫人权势的增长。为了避免皇权和外戚的斗争，拓跋珪在407年选定拓跋嗣为太子，然后严肃地告诉他：“昔汉武帝将立其子而杀其母，不令妇人后与国政，使外家为乱。汝当继统，故吾远同汉武，为长久之计。”于是杀掉了拓跋嗣的生母刘贵人。
刘贵人出自官宦大家，很得拓跋珪喜爱，她育有一子一女，本该被立为皇后，但因故耽误了。刘贵人虽然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在后宫说一不二，地位极高。可拓跋珪为了维护皇权，狠心将之杀死，死时33岁。自此，立子杀母成为北魏定制。《魏书》中称“旧法”。
北魏皇帝大婚
立子为太子本是好事，可对太子生母来说可就倒霉了，而且杀母对太子影响极大。史书载，拓跋嗣“哀泣不能自胜”、“日夜号”。这引得拓跋珪大怒。拓跋嗣惊惧不已，只得带人出逃。409年，拓跋珪死，拓跋嗣得到群臣拥戴登基，即北魏太宗明元帝。
他即位后，立子杀母继续得到执行。408年，明元帝的爱妃杜贵嫔生下了拓跋焘，420年杜贵嫔即死。死因不明。史书记载中，拓跋焘明确被称为太子是在422年，但一般认为拓跋焘被立为太子的时间应早于422年。而且史书记载拓跋焘每次提到母亲就会“哀感不已”。原因可能是其生母在自己被立为太子之时就被杀死了，这是立子杀母的延续。
杜贵嫔
三、延续
按理来说，北魏的二代太宗皇帝拓跋嗣、三代世祖皇帝拓跋焘都有母亲被杀的悲惨经历，他们对杀母的弊端有深入骨髓的感受，对杀母习俗应该深恶痛绝。但事实上，拓跋焘虽然对母亲孝顺，却对妻子和儿子依旧残忍。拓跋焘之子是拓跋浚，乃柔然郁久闾氏所出。郁久闾氏去世的时间，为“世祖末”，约为452年3月。这也与拓跋浚被立为太子的时间相符，可见依旧是立子杀母。
拓跋焘
拓跋浚即高宗文成帝，其子拓跋弘，谥号献文帝。拓跋弘生母为南朝李氏。她在450年南北交战中被北魏永昌王拓跋仁俘虏，纳为姬妾。拓跋仁因谋反被杀，李氏被二次俘虏到北魏首都平城。当文成帝看到俘虏中天生丽质的李氏，一眼青睐，随之结合，生下拓跋弘。456年拓跋弘被立为太子的当年，不到30岁的李氏即被杀死。
献文帝拓跋弘娶的妻子亦为李氏，生子叫拓跋宏，此即孝文帝。469年拓跋宏被立为太子。同年李夫人死，“上下莫不悼惜”这也是立子杀母的延续。孝文帝登基后，曾想改变北魏陋习，他喜爱的妃子林氏，可谓满门忠烈。林氏的父亲、叔叔都有功于国却含冤而死。在493年孝文帝立林氏之子元询为太子，提出更改旧制，“不欲袭前事 ”，但摄政的冯太后坚决不从，最后林氏还是被赐死，年仅22岁。此事反而造成元询和孝文帝的父子矛盾。至496年，元询被废为庶人，林氏算是白死了。孝文帝改革以后，立子杀母制度才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孝文帝
四、影响
立子杀母是出于维护君权的稳定，防止外戚干政。从历史上来看，这项制度的确使得皇帝的亲娘舅家没有干涉政治的机会。孝文帝以前的皇帝登基，外戚娘舅之家都如履薄冰。《魏书·外戚传》记载，这些外戚不仅没有执掌机要，甚至默默无闻，对皇权不构成丝毫威胁。但是虽然皇帝的亲娘被杀死了，可是“非生母”的嫡母还在，这反而引发了新的危机。外戚干政的危机依旧没有解除，可以说立子杀母没能从根本上解决外戚干政的矛盾。著名的冯太后、胡太后，都是例证。
北魏洛阳
献文帝生母被杀，献文帝只能尊冯氏为太后。冯氏门第极高，据说出自北燕冯氏，血统虽为汉人，但已经胡化。当时的献文帝也是傀儡，实权皆掌握在冯氏手中。5年后，献文帝即被废，献文帝之幼子孝文帝登基，冯氏依旧摄政。孝文帝在位共28年，其中19年都是由冯太后执政，直到490年冯太后死，孝文帝才得以亲政。
胡太后，也称灵太后。她可是个狠角色，颇有贾南风、慈禧的风采。她本是皇妃，因其子元诩登基，所以成为皇贵妃。后在宫内斗争中，干掉了皇太后高英和权臣高肇，得以掌权摄政，她重用妹夫元乂、刘腾。不久她因政治斗争而被幽禁。旋即她联合宗室元雍，又夺回了权力。此后她相继扶植了两个傀儡新皇，权倾朝野。但在尔朱荣入朝后，胡太后被尔朱荣所杀，北魏也随之分裂。
文史君说
立子杀母这项残忍的制度，是北魏统治者出于维护皇权，参考历史典故而形成的明文，但这项制度并不能杜绝外戚干政。孝文帝改革后，这种野蛮制度才逐渐消失。要做到防止后宫外戚干政，明代做的是最好的，从底层选拔秀女，只给外戚高官厚禄，决不能让他们染指政治，这才有效预防了后宫外戚涉政的历史遗留问题。
参考文献
崔广斌：《北魏“立子杀母”制度考证》，《北方文物》1997年01期。
（作者：浩然文史·紫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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