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与杨振宁一起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李政道,回到阔别已久的祖国探亲。当时我国在科研方面还处于比较落后的状态,对这位物理学大才的回国非常重视。

为了表示对科研人才的敬重,周恩来总理亲自接见了李政道。

在接见李政道时,总理坦然承认了我国科技落后的事实,并询问李政道能否帮忙介绍一些外国教授来中国,帮助国内提升改善科研条件?

李政道听了周总理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下,回答说:“不用请外国教授,中国本来就有这样的人才,而且一点也不比外国的差!”

周总理听了李政道的话之后十分高兴,连忙问他:“哦?国内有这样的人才?他是哪位?”

李政道看着周总理,诚恳地说:“我曾经的教授束星北!”

这位教出获得诺贝尔奖学生的教授,当时在何方?从事着什么工作?答案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他在扫厕所……

束星北为何会被李政道极力推荐? 他又为何会沦落到扫厕所的地步呢?

天才的崛起

束星北的人生轨迹,跟“鸡汤”二字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截然相反。

他1907年出生于江苏江都的一个官宦之家,从小就表现出了超人一等的天赋。小时候上私塾,先生读一遍课文,别的人都还没闹明白前三句,他就已经能够理解意思了;先生读三遍,别人还在记头三句,他就已经会背诵全文了。

什么是天才?这就是天才!

没什么道理可讲,天才就是一点就通,一学就会,普通人不服都不行!

束星北的私塾教师魏翘楚,也算是当地的一位名师,在诗词歌赋八股文方面都颇有造诣。可魏翘楚只教了束星北两年,就主动到束星北的父亲说:“令郎有大才!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了。”

束星北虽然以物理学闻名,实际上他的国学基础极为扎实,诗词歌赋无一不通。

恰好当时满清垮台,新学抬头,魏翘楚就极力向束星北的父母推荐新学,建议他们把束星北送到新式学堂学习。束星北的父母也是从善如流,把束星北送去接受新式教育。

由于束星北接受新式教育之前,已经接受过私塾教育,所以他的新式教育课程,是直接从初中开始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即使学过“之乎者也”的国学知识,一下子跳级到中学阶段,恐怕也会觉得很困难吧?事实上束星北没有觉得丝有毫困难,一路过关斩将,初中加高中本来六年的课程,他只用了五年就全部学完。

1924年,束星北年仅17岁的时候,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杭州之江大学。

天才,就是这么蛮横不讲道理。考入之江大学之后,束星北只在之江大学学习了一年多,就主动要求转学到了济南齐鲁大学。

在齐鲁大学的时候,束星北因为感觉不到任何的学习压力,开始读一些课外杂书。结果这一读,还真让他读出了一片新天地。

当时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国际上热度正高,束星北在阅读了一些关于《相对论》的资料之后,很快就被其中的空间维度理论迷住了。在对爱因斯坦进行一定的了解之后,束星北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他要学物理,然后以物理学家的身份,去跟爱因斯坦面谈交流。

即使束星北是一个天才,他的这个想法也难免让人觉得不切实际。

那可是爱因斯坦啊,世界最顶级的物理学家,你远远地看一眼还不够,还想跟人家平等交流?束星北不管这些,他想做的事情就要去做,不管别人怎么说。

1926年,19岁的束星北自费前往美国,在美国寻找能够系统学习《相对论》的物理专业,不久之后,自主考入了美国堪萨斯州贝克大学。

这时候的束星北因为父母的矛盾,经济条件已经大不如前了,到了美国之后的他,拒绝了家人的资助,执意在国外半工半读。

束星北的留学方式,也跟一般人的留学方式大不相同。一般人能拿个高校通知书,就已经高兴的不得了了,教授说什么都觉得是对的。

束星北不一样,他留学的学校挑学生,他也要挑教授。不管学校多有名,如果教授讲的课他觉得没意义,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换一所新学校。

反正以他的实力,他想考的学校基本都能考得上。

在经济相当困难,只能到同乡会馆打零工的情况下,束星北先后在美国的贝克大学、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麻省理工学院研读物理学。

经过几年的学习之后,束星北觉得在大学已经学不到什么东西了,因为教授们教的东西好像都差不多。一年多之后,束星北反复研究论证之后,决定亲自去找爱因斯坦。

学校既然说不明白,找爱因斯坦本人问不就好了?说干就干的束星北,又考取了去德国汉诺威工业大学学习的资格。到了德国之后的束星北,依旧靠半工半读维持生活,可即使经济条件再差,他也没有放弃接触当时最负盛名的科学家爱因斯坦的努力。

在德国经过多番努力的束星北,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和爱因斯坦面谈。在这次交谈中,束星北把自己对《相对论》的理解和疑惑,从头到尾讲给爱因斯坦听。

本来只打算稍微聊聊的爱因斯坦,听了束星北的感想之后竟也入了迷,两人越聊越投入,竟然连天早就已经黑了,都没有发觉。

只不过俩人聊到最后,很多问题还是没能聊明白,因为《相对论》里很多东西太超前,爱因斯坦也只能假设,没办法付诸实践。

束星北关于《相对论》的很多想法,连爱因斯坦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对这个年轻人越看越顺眼,最后干脆说:“小伙子,我看你很不错,想法也很独特!你愿意来我的实验室,做我的助手吗?”

束星北踏入物理学,本就是因为《相对论》,更何况在当时的物理学界,爱因斯坦自称二流,还有谁敢自称一流?便北爽快地答应了爱因斯坦,从此在他的身边担任助手,接触当时一流的物理学专家,做最尖端的物理研究。

在当爱因斯坦的助手这段时间,束星北除了受爱因斯坦本人教诲颇多之外,也跟不少当时顶尖的物理学家沟通交流过。

1928年束星北考入英国爱丁堡大学,师从惠特克和达尔文,继续学习物理数学的方程推导,并在这里拿到了第一个硕士学位。拿到硕士学位的束星北并没有骄傲自满,再次考入英国剑桥大学,师从爱丁顿学习量子力学。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束星北近百年前就已经掌握的学科,到现在能真正理解的又有几个?

束星北在剑桥大学学习的时候,很多顶级的物理学家就向他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够加入自己的团队进行物理研究,薪酬一个比一个优厚。

正是这个时候,改变束星北一生命运的事件发生了……

难以报效的祖国

1931年,在国外漂泊多年的束星北回国探亲,恰逢“九一八事变”爆发。在目睹了日寇的暴行之后,束星北当即决定弃笔从戎,用自己所学的知识报效祖国。

由于束星北是特殊人才,得知他矢志报国之后,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主动邀请他到该校任教,并为他特设了一个物理教官的职位。然而束星北刚正不阿的个性,也在这个职位上初露锋芒。

1932年1月28日深夜,日寇悍然对上海闸北区发起偷袭,对我军民造成很大的损失。老蒋因为误判了形势,对日妥协签订了《淞沪停战协定》。

束星北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对蒋介石胆小怯敌十分不满。作为一个研究物理的直肠子,束星北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在一次会议上直接对老蒋照脸输出,搞得老蒋十分下不来台,只能拍着桌子说:“政治不是物理!你只懂物理,一点都不懂政治!”

束星北本想跟老蒋搞个现场大辩论,却被身边的人拉住,老蒋趁机就坡下驴溜掉了。

回到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之后,就有人劝束星北说;老蒋并非大度之人,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顶撞他,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你的,你还是赶紧开溜吧!

束星北本就对老蒋不满,听了这话,从善如流地辞去了物理教官的职务,转去浙江大学做了物理学教授。

即使是对于今天教育届来说,束星北的教学方式也是非常大胆的。

他讲课几乎不用课本,全靠自己的理解教授学生,而且他对学生的态度也毫不掩饰,错了就打叉,教的次数多了还错,就更没好话。

同样,学生们也可以随时指出他教学中的错误,只要说的有道理,他不但不生气,还大加鼓励。

李政道就是在这一时期,成为他的学生的。

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束星北虽然学贯中西,但他个性却更偏向于我国古代的侠客。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本来打算一辈子教书的束星北,气得剃了个光头,带了行李就要去参军,非要去抗日第一线杀敌。浙江大学的教授们吓坏了,束星北这样的人才教书都不能算尽其用,要是牺牲到前线也太可惜了!

一帮人想尽办法拖住了他,轮番上阵跟他讲道理,总算说通,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束星北虽然没能如愿上前线,但他的研究方向却从理论物理学转向了国防物理学。

从头开始的束星北,不但教学生手搓子弹和炮弹,他还在1945年研究出了我国首部雷达探测装置。在这部雷达装置研制成功后,很多人向他祝贺,称他为我国的“雷达之父”。

对此,束星北只是淡淡地说:“我研究这东西只是为了防止日本飞机的空袭,不是为了个人荣誉。”

束星北的个性棱角分明,对谁都是一样的不留情面。他在浙江大学任教的时候,就曾经因为实验器材的问题,跟上级起过冲突。

新中国成立之后,留在国内的束星北依然故我,很快就受到了冲击。后来他因为被人陷害,不但失去公职,还被安排去扫厕所。

然而即使是这样,束星北还是没放弃学术,他一个人孤独地写写画画,就这样翻译出了《狭义相对论》。

1961年他扫厕所的学校,有一台当时世界先进的脑电图机坏了,由于外国的技术封锁,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修复。扫厕所的束星北,根据这台机器的原理,做了深入分析比对之后,没用多久就修复如初。

本来束星北想参加我国的核武研发的,而且他早在民国末期,就写出了《原子弹理论学术报告》。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束星北没能参与到核武研发工作当中,一直被安排在扫厕所的岗位上。

甚至1972年李政道极力推荐之后,束星北也只是被改善了一些待遇,并没有解决他的历史问题。直到1974年束星北才摘掉“帽子”,1979年才被彻底平反,重新回到科研和教学的岗位上。

束星北的一生成就很多,在理论物理学、气象学、动力海洋学等方面都有不小的成就,还为我国的导弹和航天方面做出过贡献。但他最大的贡献,还是在培养人才方面。

他的学生除了诺贝尔奖获得者李政道,还包括我国“两弹一星”功勋科学家程开甲,以及著名学者吴健雄、胡济民、李文铸、周志成、许良英等人。

束星北一生志在报国,却因为种种原因有志难伸。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1983年8月13日束星北与世长辞之前,已经决定把自己的遗体捐献给学校,用以解剖和制作骨骼标本。可最终他的遗体竟被学校遗忘了半年多,以至腐坏的厉害,不能再用做解剖。

该校领导发现之后,让两个学生把束星北的遗体抬到学校后边埋掉,这两名学生竟然因为去后门太远,偷偷的把他的遗体埋在了操场上……

结语

束星北的悲剧,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一些真实的情况。

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得到了很好的成长,却没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于国于民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和遗憾。

希望后来人能够从他的故事当中,能够明白一些道理,吸取一些教训,让我们的民族复兴之路,走的更加平顺。

愿束星北先生安息!向他矢志报国的赤子之心,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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