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已经对通胀“PTSD”,但其谨慎的态度可能导致两难境地。
在美联储结束最新的政策会议后,有“新美联储通讯社”之称的著名记者Nick Timiraos晚些时候发文称,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基于通胀将继续走低的预测而采取的降息指引可以用“信任,但要核实”(Trust,but verify)这句话来概括。
美东时间周三,美联储官员维持利率不变,并没有提供任何证据表明他们准备很快开始降低利率,正如加拿大和欧洲央行官员上周所做的那样。
大多数官员预计,美联储可能在今年剩下的四次会议上降息一到两次,这表明降息最早会在9月份开始——尽管当天早些时候的一份通胀报告显示,上个月价格压力有所缓和。
鲍威尔在新闻发布会上20次使用了“有信心”(confident”或“confidence” )一词,他表示:“我们正在寻找一些能够让我们相信通胀持续下降的因素。”
欧洲央行和加拿大央行上周下调了利率,并表示即使通胀率仍高于目标,它们也有可能进一步下调利率,因预计通胀率将继续下降。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上周表示:“总体而言,由于我们必须具有前瞻性,我们对未来(抗通胀)道路的信心在过去几个月中一直在增强。”
但目前美国的情况有所不同,其经济增长更为强劲,紧缩的货币政策向经济的传导可能更慢。美国金融体系对银行贷款的依赖程度比过去有所降低。许多房主之所以免受2022年和2023年快速加息的影响,是因为他们锁定了30年期固定利率抵押贷款的超低利率,而这种情况在其他地方并不那么普遍。
美联储也开始关注月度通胀数据。过去三年来,美国经济(尤其是通胀)一直难以预测,官员们可能因此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在2021年物价上涨的背景下,美联储官员仍将利率维持在接近于零的水平,当时他们以为通胀压力将是短暂的。事后看来,他们是错误的。
高盛首席经济学家Jan Hatzius表示:“经历过这样的事件后,他们会更加担心自己的信誉,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经济咨询公司Macro Policy Perspectives的创始人Julia Coronado表示,基于市场和调查的家庭和企业未来通胀预期指标显示,“从各方面来看,美联储都已经恢复了信誉,但他们不想就此掉以轻心。他们设定的门槛比其他央行略高。”
去年,美联储和许多私营部门经济学家预计,随着经济增长放缓,通胀将会放缓。他们对通胀放缓的预测是正确的,但没预料到经济增长加速。
随后在今年2月和3月,正当官员们暗中鼓动美联储可能在未来几个月降息的预期时,通胀放缓的进展却停滞了。“美联储在第一季度遭受了重创,”Coronado说。
可以肯定的是,“信任,但要核实”的做法可能会让美联储陷入两难境地。鲍威尔和他的同事们正在等待更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美联储的利率设定确实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严格。但这也增加了风险,当他们看到这些证据时,可能已经无法避免更严重的就业下滑,鲍威尔承认了这一点。
他说:“我们完全理解这其中的风险,而这不是我们的计划,我们不会等到事情发生后再试图去解决。”
一系列看似温和的通胀数据将使美联储摆脱这一两难境地。另一种选择是等待经济进一步疲软,然后再开始降息。
前圣路易斯联储主席、现任普渡大学丹尼尔斯商学院院长的布拉德表示,“我认为他们正在寻找降低政策利率的机会,但显然风向一直不对。”
一些美联储官员表示,一旦开始降息,他们计划定期降息。1995年,在前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的领导下,美联储采取了一种更独特的方式——7月份降息一次,然后再等5个半月再降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降息则在6周后,即1996年1月。
布拉德表示,他更倾向于“格林斯潘式”的做法,即不再认为首次降息的时机“意义重大”,“考虑到目前的通胀水平低于去年夏天这一事实,我主张的是一种技术性调整。”他说。
高盛的Hatzius表示,这种策略与欧洲央行的最新举措更为相似,此前欧洲央行在通胀数据逊于预期,而经济增长强于预期的情况下仍决定降息。
Hatzius说,“尽管如此,欧洲央行在迈出一小步后并未承诺实施大规模宽松周期。美联储最终也可能采取这一策略。”
鲍威尔周三表示,降息的决定将具有“重大”意义,因为它可能引发大幅的市场反弹,从而刺激支出和投资。但他淡化了这样一种观点,即美联储开始降息25个基点的确切月份也同样重要。
他说:“如果你回顾五年或十年后的情况,并试图找出一次25个基点的降息对美国经济的意义,你会发现这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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