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我去洗澡，儿子在看电视，洗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儿子在敲浴室的门，我刚开始以为他在调皮，就让他别敲了，但是他还在一直敲，力度也逐渐变大，当我反应过来不对劲时，打开门看到儿子的脸色发青，好像是被糖块卡住了。我当时光脚踩在湿滑的地砖上，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儿子嘴张得老大，两只小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脖子，脸已经从青憋成了紫灰色，连哭都发不出声。


我一把拽过他，光脚在瓷砖上打滑的瞬间，后腰重重撞在门框上，可那点疼根本没往心里去。他的小手还在脖子上乱抓，指甲掐得肉都红了，眼珠子瞪得溜圆，像只被捏住喉咙的小兽。

我突然想起前阵子看的急救视频，手忙脚乱地把他翻过来按在膝盖上。他的小身子软得像块棉花，却在我掌心剧烈地抽搐。我用手掌根在他肩胛骨中间猛拍，一下，两下，瓷砖上溅着我的水珠，混着他没哭出来的眼泪，滑溜溜的。

第三下拍下去时，他喉咙里突然发出“咔”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滚过石子路。我赶紧把他抱起来，他猛地咳出一小块奶糖，带着黏糊糊的口水掉在地上。

他终于哭出声，不是平时撒娇的哼哼，是那种劫后余生的、扯着嗓子的嚎啕。我抱着他坐在湿漉漉的地上，他的小脑袋抵着我的胸口，后背一抽一抽的，把我刚穿好的睡衣哭湿了一大片。

窗外的路灯照进来，地上的奶糖亮晶晶的，是他下午攥在手里不肯放的草莓味。我想起早上出门时，他举着这颗糖跟我说“妈妈下班吃”，现在糖纸还皱巴巴地躺在茶几底下。

他哭着哭着就累了，搂着我的脖子哼唧，小手还在我后背上轻轻拍，像是在哄我。我摸了摸他的脖子，刚才被他自己抓出的红印子还在，像几道浅浅的划痕。

浴室的水还在滴答，打在瓷砖上，跟我砰砰的心跳声混在一起。我把他抱到沙发上，他指着地上的奶糖，含混地说“扔”，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现在他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坐在旁边看着他，手里攥着那张小糖纸，塑料的边角硌得手心发疼。

你们说，是不是每个当妈的，都得在这种瞬间，突然从平常日子里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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