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发 山东港口日照港集装箱码头，正在紧张有序进行装卸作业。
1+1+1+1=？
在数学计算中，答案显而易见，但在改革实践中，结果却可能大相径庭。
1+1+1+1不仅可以大于“4”，还能是“N”，是在加法的基础上，像“端口”一样连接、衍生出比“4”更多的硕果。这是五年来山东省港口集团给出的答案。成立五年来，山东港口通过一体化改革快速破题、加快实施，蹚出了一条守正创新的改革之路。
“从‘物理整合’走向‘化学融合’，改革是加速器。在这一过程中，我们的发展路径更加明晰，构建了‘1+4+12+N’发展架构，在一步步转型升级中实现了高质量发展。当前我们准确把握趋势变化，重新定义港口，作出了‘打造依托港口的世界一流供应链综合服务体系’的战略部署。我们将继续以改革探寻转型发展最优解。”山东省港口集团董事长霍高原说。
从“针锋相对”到“化学融合”
靠改革实现“1+1+1+1>4”，并非坦途。
曾经“针锋相对”的竞争者，如何变为“命运与共”的一家人？一体化改革实施初期，担忧，甚至质疑、反对的声音不在少数。
整合前，山东不仅有青岛港、烟台港、日照港3个吞吐量超4亿吨的大港，还遍布26个大大小小的港口。“无序竞争”“重复投资”“单纯追求吞吐量增长”等问题制约着港口作用的发挥。
山东港口日照港集装箱分公司市场开发部副经理康云鹏回忆说，青岛港与日照港距离相近，功能相似，货源腹地重叠，不可避免形成了竞争关系。日照港曾经专门成立外贸船公司运营东南亚航线，当时就是要与青岛港比，不仅价格要更低，还要增加航线密度和运力。
这样的“较劲”，更多时候带来的是“两败俱伤”。
2018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山东代表团审议时强调，“要加快建设世界一流的海洋港口”，为山东的港口建设发展指明了方向。省委、省政府随即作出沿海港口一体化改革的部署。2019年8月6日，山东省港口集团在青岛挂牌成立，将7市港口、17个港区人财物彻底整合，实现港口规划“一盘棋”、管理服务“一张网”、资源开发“一张图”，按照整合、融合、耦合“三合”发展渐次升级。
要想“1+1+1+1>4”，就要在利益调整中实现共赢。康云鹏介绍，山东港口实施集装箱一体化运营后，通过统筹谋划，青岛港、日照港之间不断开通、增密青日支线，实现资源共享，减少同质化竞争。改革前，日照港仅有集装箱外贸航线6条，而2023年，日照港就新增了26条集装箱外贸航线。
“目前，山东港口四大港口集团握指成拳，已形成以青岛港为龙头，日照港、烟台港为两翼，渤海湾港为延展的一体化、国际化发展格局。“改革从‘物理整合’走向‘化学融合’，融为一体、合而为一成为推动发展的最强动力。”霍高原说。
随着改革走向深水区，“向何处去”事关山东港口的未来。不唯吞吐量，发力新兴业务板块成为一项重要抉择。
整合前，各港口分别独立运营着航运、物流、贸易等业务，各自为战，难成规模。近年来，山东港口对各港口独立运营的100多个业务单元进行再整合，组建了投控、物流、航运、贸易等12个板块集团，推动“码头+物流+金融+贸易+航运”协同、“港口+政府+海关+铁路+企业”联动，现代航运综合服务能力加快提升。
“航运集团成立前，各家港口都经营自己的船公司，但都不成规模，主要喂给自家港口，节省装卸费，生存得并不好。”山东港口航运集团总经济师姜雪花介绍，为实现山东港口航运资源一体化，航运集团成立后，决心要推进各家船公司产权整合，盘活资源。
整合之初，航运集团底子薄、基础差、业务结构单一。“有句话叫‘船再大也要靠码头’。改革过程中，四大港口集团从费率优惠、直靠、货源开发、人才等方面与我们协同合作，共谋发展，奠定了航运板块做大的基础。”姜雪花说。
逐渐成长的航运集团也积极反哺各港口。现在，每天60余艘船舶穿行于众多港口，拉动山东港口吞吐量不断攀升。“山港快线”以航线多、网络密、班期稳的优势，为各港口提供海运保障。山东港口“港大航小、港强航弱”的短板正在快速补齐、拉长。
“传统主业与新兴主业互为支撑，港口与板块协同共进，赋予新兴业务板块跨越发展的力量。如今，山东港口新兴业务的‘生力军’作用凸显，对山东港口的利润贡献度达到32.5%，营业收入占比达到79.5%。”霍高原说。
当好关键“棋眼” 服务国家战略
不久前，一列满载货物的集装箱班列，从宁夏银川启程，驶向山东港口青岛港，抵港后再发往哥伦比亚、土耳其以及中国广东、福建等地。集装箱班列由内陆通达海外，大大便利了企业出海。
“银川—青岛港图定班列，从银川南始发，终到黄岛港或胶州站，全程运行时间34小时43分钟，比原有模式缩短20小时左右，全程物流运费也下降了30％。”山东港口物流集团宁夏区域负责人高京力介绍，2023年7月开通“宁夏银川—山东港口青岛港”海铁联运班列以来，吸引了众多周边企业。
作为黄河流域唯一出海口，山东港口东联日韩、西接“一带一路”，地处国内国际双循环重要节点，在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中，发挥着枢纽功能和平台作用。着眼国家所需、山东所盼、港口所能，山东加快推动沿黄陆海大通道建设，深度融入和服务黄河重大国家战略。
在黄河流域重要节点城市，山东港口开通海铁联运班列近90条，建设内陆港40余个，把“出海口”搬到企业“家门口”。目前，山东港口80%以上货物吞吐量来自沿黄九省区，河南、陕西等省份65%以上的出口集装箱货物选择从青岛港装船出海。按照规划，到2027年，山东港口内陆港将达到60个，海铁联运集装箱达到500万标箱。
港口是国家区域协调发展的关键“棋眼”，也是山东改革发展的核心战略资源。
“山东省级乃至各市均没有港产城融合发展规划，这就是未来发展的潜力。”2020年，霍高原就曾表达山东港口赋能城市发展、产业发展的决心。
近日，在日照港西6号泊位，远道而来的货船停靠在10万吨级粮食专用泊位，国内首台全自动粮食卸船机接卸大豆上岸后，仅需6分钟运输便可以直达企业生产车间。在这里，粮油企业距粮食专用泊位仅500米。
“前港后厂”的模式，可以有效解决企业进口物流成本高的痛点，同时发挥产业集聚效应，形成业务规模。山东港口日照港裕廊公司副总经理陈周表示，临港粮油企业也进一步反哺日照港做大粮食业务规模和日照城市发展建设。8家粮油企业临港建厂后，年产值超320亿元，粮食进口量超过800万吨，仓储能力超过150万吨，带动日照市就业1400多人，推动当地物流运输、船货代理、贸易金融、设备维修等配套产业链不断开拓丰富，助力日照市发展“千亿级”粮油产业和日照港口型国家粮食物流核心枢纽建设。
“强港、兴产、活城”，五年来，山东港口在港产城融合上不断实现新突破：引入董家口矿石加工等一批高端临港产业，带动港口产能8000万吨以上；每年集中开工港产城融合发展项目，携手开发临港物流园和链式产业园，青岛邮轮母港区、日照海龙湾、烟台海上世界等一批港产城融合项目启动落地；累计招商引资137.7亿元，带动就业8100余人，完成投资1878亿元。
人人争做奋斗者 奔腾新质生产力
改革创新，关键在人。五年来，山东港口共征集员工合理化意见建议近13万条，一大批“金点子”转化成改革发展“金果子”。霍高原说：“山东港口一体化改革五年来，变化最大的是人。6万多名山东港口人都是新时代的奋斗者，他们中产生了‘连钢创新团队’等一大批优秀创新团队，获得300多个省部级以上荣誉。”
“建军大件”“杜勇精装”“光海高效”等以职工命名的绝活、品牌让人眼前一亮，经营管理、专业技术、操作技能三大职业发展通道不断拓宽，不同的员工有着不同的成才路径。
去年年底，青岛港自动化码头三期工程正式投产运营，该码头拥有六大自主突破、12项创新攻坚成果，从硬件到软件、从装置到系统均实现了“全国产、全自主”，我国在自动化码头建设领域有了完全自主可控的整套解决方案。今年，青岛港自动化码头实现了每百米岸线年吞吐量达到32万标准箱，装卸效率十次刷新世界纪录。
作为系统研发团队的一员，90后刘耀徽参与了青岛港全自动化集装箱码头全部三期核心生产管控系统的设计和研发，这些年，他与同事们破解了一个个行业“无解”的难题，实现了一个个“从0到1”的突破。
“曾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去互联网大厂？”刘耀徽说，加入“连钢创新团队”后的短短数年，他们便攻克关键技术，打造出了全世界最先进的自动化码头，让中国人在港口领域掌握了话语权，“这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有自豪感的事！”
在“人人争做奋斗者”的干事氛围下，五年来山东港口锚定“智慧绿色”，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
如今，山东港口在智慧港口领域建立起了货种门类全、自动化程度高的综合优势：在烟台港建成原油管道智脑系统，在渤海湾港建成自动化门机，干散货码头升级全流程自动化控制等技术实现行业领先……
以打造全国首个“零碳”港口为目标，渤海湾港潍坊港区率先建设了四座总功率26.8兆瓦的风机，每年可发电7000万度，除保障港口码头自用约3500万度外，余电还能上网实现效益。为充分消纳风力发电，潍坊港区还将探索绿电制氢、绿电海水淡化等项目，并全面推进电能替代。
“改革不断走向深水区，涉及的矛盾更深，遇到的阻力更大，推进的难度也更大，但改革绝不会止步。当前，山东港口正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精神，认真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精神，纵深推进世界级海洋港口群建设。6万多山港人将再接再厉、继续奋斗，奋力谱写港口高质量发展新篇章。”霍高原表示。
（大众新闻记者 赵丰 常青 范薇 都亚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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