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挺神奇的。 开篇与结尾都有文艺片的气质,但中间段落却有犯罪惊悚片的风格。 初看会有些割裂感,神秘气质与现实主义的杂糅,但最终又能达到一种融合与平衡。 电影一开篇就是一望无际的茶园,扑面而来的便是混杂着青山、森林、昆虫的大自然气息。 还有漫山遍野的灯光与人影,蔚为壮观的喊山,这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草木人间”。 很美好很浪漫很诗意。 接下来便是主角苔花和儿子的故事。
丈夫出走十年,杳无音讯,苔花不愿苦等,想要开启新的生活。但一方面儿子不同意,执意寻找父亲;另一方面,相好的钱大师家里人也反对。 在苔花和钱大师“约会”之事被同事告发后,钱大师的母亲大闹一场,好面子的苔花只得背井离乡,和好姐妹金兰一起投奔在“蝴蝶国际”混的风生水起的弟弟。 从此处开始,电影的叙事节奏、影像风格,包括配乐都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从原本的平和自然,变成了亢奋激烈。 大巴车上,“选择我们,赢在未来”这句话一出来,就妥妥的“传销”内味。 而在宣传会场,又是表演、又是演讲,员工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疯狂输出,一千零八十万元的现金漫天飞舞,更是让所有人都两眼发光、热血沸腾。 “可以发疯,不可认命”,新来的“家人”们在这种“发疯”式的宣传攻势下,心理防线被各个击破,都被怂恿鼓动着购买了21份产品(79800元),成为销售主任。 而与此同时,儿子也在一家骗子公司上班,被迫学习诈骗老年人的“四字箴言”(陪、哄、吓、疚)。 这两个情节线,形成互文、相辅相成,共同讲述了现代社会存在的违法犯罪的乱象。
不得不说,这些搞诈骗、搞传销的犯罪组织,的确抓住了人性的弱点以及每个人的特殊处境和切身需求,比如老年人就需要陪伴,骗子们就投其所好,爸爸妈妈的叫着,填补老人们的心理空虚;加入蝴蝶国际的新人中,有的是得了绝症急需用钱,有的是全职太太需要证明自己,有的是找不到工作处于迷茫阶段,而女主苔花,她被丈夫抛弃、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想要再婚却又被各种阻挠,来到这里,她终于可以抛下一切,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成为独立自信的、全新的自己;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宛若新生。所以后来即便儿子百般劝说,甚至报警,她也深陷其中、迷途不返。 夜雨之中,苔花疯癫嘶吼的这一幕,蒋勤勤演的太好了!她就像抽了大烟、吸了毒品的瘾君子,也似着了魔、鬼上身的恶灵附体,面目狰狞、眼神痴迷、形体扭曲,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的叫嚷着:我就是愿意上当、我就是愿意受骗,我花钱买开心…… 诈骗的最高境界就是被害人明明知道受了骗,但还是心甘情愿,太恐怖了!
面对这样的妈妈,目莲是崩溃的、绝望的,所以他才下定决心以己为饵,投身黑暗,正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这也是正是本片讲述的现代版“目连救母”的故事内核。 为了拯救母亲,目莲顺从母亲心愿加入“蝴蝶国际”,并和身边的这些骗子、疯子、傻子一起培训,这个过程是极其煎熬的。又要配合他们演戏、不能被识破其真实目的,又要保持清醒、寻找机会暗中录音录像、获取证据……这段情节,让我想起了另一部电影《孤注一掷》。 《孤注一掷》讲的是电信诈骗,《草木人间》讲的是传销,这两类犯罪都涉及到团伙犯罪,而能潜入其中收集证据的人,也都是抱着“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勇气与决心。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犯罪团伙被抓获,目莲成功救出母亲,但是怎样唤醒失心疯的母亲呢?目莲,或者说本片导演给出了一个看似玄秘的路径——回归自然。
电影开篇是“喊山”,而到了结尾,儿子背着母亲回到老家的深山,希望用大自然的力量洗涤妈妈的内心,召唤回她的魂灵。而经历山洞溪流的洗礼、水中老虎的幻象,妈妈也确实奇迹般的苏醒、净化了。 最后这个结尾虽然有点神秘色彩,但确实呼应了开头,也点明了全片的主题——“草木人间,万物有灵。” 苏轼说:草木皆兄弟,天然自便宜。 历尽贪嗔痴迷、疯癫魔障,也许只有回归本真、回归良善、回归初心、回顾自然,才是解决问题的答案!
PS:特别喜欢本片的配乐,无论是开头、结尾“春山”配乐的空灵与禅意,还是在苔花深陷传销后摇滚配乐的癫狂与诡异,都恰到好处的烘托了气氛、暗合了人物的内心世界。
作者:蓝雨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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