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特朗普就任还有8天,正如我一直说的,近期各种政治、经济、外交的信号会密集发布。
在刚刚过去的这一周,大概有三件事,表面上看似互不相关,实则有一定联系,其中有一些是引人注目的,一些则不然。但若从底层架构来看,正如我此前所说,令人细思极恐。
01
第一件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特朗普声称要吞并加拿大和购买格陵兰岛,以及拿回巴拿马运河的主权等。
特朗普能否做到另当别论,但至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特朗普的行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并且无视国家主权。很难想象,这居然发生在一个即将上任的美国总统身上,而这无疑是人类400年以来遇到的一个非常严峻的挑战。
第二件事,马斯克在前几天与德国选择党领袖魏德尔进行了一场对话。
这次对话显示出,无论是德国选择党还是马斯克,都对西方的主流政客或建制派管制无力。坦率地说,他们指出了非常尖锐且到位的问题,并提出了不无可行之处的解决方案。
然而,他们的价值观却显得非常混乱,这正是我所说的那些非常危险的能干者们正在登上历史舞台,也就是说,如果人们不采取行动,那么他们将会改变世界。
在美国和欧洲的西方民主体制下,这种情况可能会真的发生。
别忘了,德国的大选将在42天后举行。根据德国最新的民意调查,德国基民盟居首位,第二名就是德国选择党,第三位才是德国社民党。而基民盟和选择党的民意加起来已经超过半数,也就是说双方足以联合执政。
当然,后续还要观察马斯克如何利用媒体,特别是自媒体来影响政治议程,甚至用他自己的价值观来重新诠释世界的底层逻辑。
这种现象正在美国发生,同时正在向欧洲乃至欧洲以外的其他地方蔓延。
朋友们是否注意到了这一趋势?我认为,这实际上是在世界深层结构中正在发生的一个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第三件事,大家对它的关注度可能不高,即Meta(即Facebook母公司)创始人扎克伯格忽然宣布,不再对发布在其平台上的帖子的真实性进行核实。
过去,无论是Twitter还是Facebook,作为平台方,都有核实用户发布信息真实性的责任。如果发现用户发布假新闻或伪造信息,旨在误导和动摇公众,平台有权限制该用户的权限,甚至实施永久禁言。特朗普在第一任期中就曾因这个规定被Twitter禁言。
然而,扎克伯格现在却宣布,Facebook将不再对任何信息进行核实,任何信息都可以被上传,这美其名曰是在保护言论自由,实则是向马斯克做出了妥协。
大家可以看到,在这次的美国大选中,技术精英在很大程度上是跟着马斯克走的,即支持特朗普。而且,马斯克现在不仅拥有庞大的自媒体影响力,还握有实际的政治权力。因此,其他技术平台的领导者们担心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游戏规则已经改变,那么他们也就顺应这一变化,将原有的规则废除——这就是扎克伯格为何会突然宣布改变的原因。
我刚才提到的三件事情,虽然各自的关注度和性质看似不同,但其实它们共享一个重要的底层逻辑。那就是特朗普和马斯克,一个是商业集权的精英,另一个是技术集权的精英,即将联手登上政坛、改变世界的一些信号。
02
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此前在特朗普当选后,我曾提出“两个速度”来考察美国宪政是否稳健,后来我又提出要打破“三个迷思”,要有“四个把握”,以及政府和企业要具备的“三气”等。
今天,我要将以上信号总结成一个定律——“二三定律”。
所谓“二”,指的是商业集权精英和技术集权精英,即特朗普们和马斯克们,他们至少已经从美国开始,改变西方政治。
所以,从现在开始到2月23日,我们要观察在这42天时间里,这一势力是如何逐渐蔓延至欧洲的。同时,欧洲的德国也出现了选择党与之里应外合,隔着大西洋相互策应。
这就是“二三定律”里的第一层,即商业集权精英和技术集权精英正在改变世界,也可以说是跨洋改变世界。
所谓“三”,即有三大支柱正面临冲击挑战,甚至某天会动摇或颠覆。
首先是国家主权。
举个例子,最近特朗普打算吞并加拿大、购买格陵兰岛等,他能不能实现、能在多大程度上实现要另当别论,但特朗普及其背后的“MAGA”派,只要他们有决心,就会采取行动。
而且,从特朗普第一任期到第二任期的整体情况来看,只要他想做,他就会去做,这是他的风格。
这样的想法,在以前的西方主流政治家中是不敢奢想的。1648年,欧洲30年战争结束后,诞生了《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人类第一个国际秩序——威斯特伐利亚秩序应运而生。
该秩序确立了国家主权神圣不可侵犯,除非是法西斯主义或侵略性国家,否则大多数西方主流民主国家都未敢侵犯这一原则,更不用说对其盟国动武,将其纳入自己的版图,成为一个帝国。
帝国是什么?那就是200年前欧洲大陆的帝国时代,那个时候还没有美国什么事情,而是俄罗斯、普鲁士、奥地利、法国和英国这五大帝国,在欧洲大陆上争霸,但这个时代最终过去了。如今,特朗普们试图让这种时代重现。
其次是媒体生态。
自马斯克收购Twitter并将其改名为X账号以来,他似乎正试图凭借一己之力,如同过去的特朗普一样,彻底改变世界。目前,主流媒体在西方的影响力正在逐渐消退,政治议程的影响力也大不如前。
如今,连亚马逊总裁也传出了要收购《华盛顿邮报》的消息,这似乎意味着技术精英们正试图将主流媒体纳入囊中。即便他们暂时买不下来,但也能凭借自身的力量削弱主流媒体的影响力,使其在西方世界逐渐淡出。
从马斯克的案例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一趋势,这无疑是西方媒体格局变化的一个缩影。
实际上,媒体在我们社会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它是大众媒体,无论你是否愿意看,你都要看。因此,以往在培训记者时,我们强调公正性与专业性,希望他们能够像一面镜子一样,准确反映历史和事件的真实面貌。
因为记者代表的是公众,而一个成熟的公众群体形成其观点和逻辑的基础,正是全面、准确的信息。
然而,随着算法和其他技术力量的崛起,每个人都生活在茧房效应里,每个人都只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导致了所谓的“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现象。
这种现象本来在之前的技术革命时代已经出现,但随着马斯克等技术精英登上政治舞台后,他们将利用政治权力进一步推动这一趋势。有关这一点,我们后续可进一步观察。
最后是价值体系。
目前,像马斯克们、特朗普们、魏德尔们这样的保守势力不但在逐渐上升,而且正试图用一套新的观念,重新架构人们的价值体系。
特朗普曾提及美国存在一个“deep state”,即深层国家或深层政府。现在,我认为随着特朗普、马斯克以及未来有可能的魏德尔崛起,会有一股“deep power”——深层次的力量在西方蔓延。
这种力量正在重新诠释人们的价值观、世界真相和历史真相,我将其称为对历史和现实的重新诠释,并通过这种重新诠释,构建一个新的价值体系。
举个例子,在马斯克和魏德尔的对话中,魏德尔似乎在为希特勒“昭雪”。有人认为希特勒是保守的,但魏德尔认为希特勒根本不是保守,而是社会主义,他追求的是社会所谓的公平正义和全方位就业。因此,魏德尔认为,现在主流政客所使用的概念是错误的。
魏德尔的话有没有道理?从孤立的意义来看,这种观点是有其道理的。
所谓“左”和“右”分别代表了进步与保守两种立场。“保守”未见得是不好的,它是将原有体系中被认为是好的方面呵护起来;而“进步”则意味着改变。
实际上,这两股力量都是社会发展所需要的,但关键在于,随着社会进入一定的成熟度后,进步可能会转变为保守,而保守也可能转变为进步。这种现象在世界各国,特别是在发达经济体中,是普遍存在的。
而出现这种的现象的原因,是社会一旦到了某个成熟阶段后,原本的进步力量可能就会变成保守势力,不愿寻求改变。这导致他们在治理方式上面临一系列问题,这正是当今西方主流民主所面临的挑战,无论是在美国的共和党和民主党中,还是在德国的社民党和基民盟,都是如此。
而原先的保守力量则需要开始寻求改变。如果这些群体仍然是体制内的主流力量,并且他们之间存在共同点,那么当他们无法实现有效的良好治理时,体制外的就会开始挑战。
如今,无论是在互联网、社交媒体、自媒体还是算法方面,恰恰是西方社会为这些挑战提供了可能性。
当年在奥巴马竞选时,尽管当时还没有算法、人工智能等,但他们已经开始利用互联网进行竞选,直到特朗普的第一任期的治理,同样如此。现在几年时间过去,世界天翻地覆,马斯克登上政治舞台。
以上,就是目前在西方世界的深层结构中,正在发生的一些事件,非常值得我们关注。
今天的文章可能略显枯燥,如果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来回多看几遍。
这是目前在很多人还在看热闹时,我的一些思考和预判。我相信,这三股“deep power”,即深层次力量正在发生细思极恐的改变。
这个改变首先是在美国展开,因为美国春江水暖鸭先知。其次从1月20日特朗普上台到2月23日德国大选,我们将见证一种跨大西洋的深层力量转移。
从这意义上说,这次马斯克和魏德尔的对话,大家千万不可小觑。有的朋友可能还在为魏德尔叫好,但若深入西方世界的深层结构,我认为正在发生一种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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