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郭德纲曾如此评价过所谓的老艺术家、大师:“说相声的首先身体得好,四个说相声的坐在一起,你把其他三个熬死了,你就成了老艺术家,成了大师”。这段话在当年广为流传,也成为了郭德纲的代表作。多年来,许多人试图将它对号入座,有些人认为常宝华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在相声界,常氏家族是中国相声的三大家族之一,为中国的相声发展做出过重大贡献,他们创造了中国相声的最高学府,四代人当中出过十三位相声演员。

常宝华的父亲常连安创办了中国第一个相声剧场,它就是过去西单的启明茶社。而常宝华的哥哥常宝堃,被观众称之为“小蘑菇”,在他辉煌的年代中,几乎没有人能从影响力方面超越他。然而“小蘑菇”对中国相声界的意义还远不止于此,当他牺牲在朝鲜前线之后,它更是成为了中国相声界,乃至中国曲艺界的图腾和永恒的荣耀。 常家因为出了常连安、常宝堃、常宝霆这些了不起的艺术家,一时成为了中国相声界一个响亮的名号。

而作为行四的常宝华来说,父亲和哥哥们的成就一方面让自己得以带上常氏家族的荣耀光环,另一方面却给他引来了许多非议。在同辈的相声演员当中,常宝华的能力并不算拔尖的,更赶不上马志明和刘宝瑞这样的大师。有人说常宝华这一辈子太幸福了,有个有能耐的父亲常连安;有俩有能耐的哥哥常宝堃和常宝霆;有个好侄子,常贵田;有个好孙子,开心麻花的新锐演员常远;有个好孙女,亚运会花样游泳的冠军;有个好徒弟牛群;还有个好单位,海政文工团,更是赶上了一个好时代。

当然,可能在许多人看来,常宝华先生的代表作品并不多,影响力也并不大。而笔者在这里稍微替老先生得说几句,您别看常宝华生前以相声界最大辈分自居,一生都没离开相声这个行当,而实际上常宝华小时候并不喜欢相声,更不想从事这份职业。据常宝华先生讲,在13岁那年,他曾鼓起勇气跟父亲摊牌,自己要上学,将来要当科学家,要建设祖国,放今天谁家的家长不得支持孩子呢,可当时的家庭条件不允许,人们的认知也有那个时代的局限性,并且作为常家人,父亲多希望把常氏家族的相声香水延续下去。

面对常宝华的请求,父亲没给一点好脸色:“你不能上学,给我好好练功去”。一向言听计从的常宝华也开始顶撞父亲了:“我不练,凭什么不让我上学,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能上学,我就不能上呢”。 父亲上去给了常宝华一巴掌,抽得常宝华眼冒金星:“你妹妹上学,你姐姐也上学,你们都上学,那谁来养这个家?全靠你哥哥一个人吗?”。

从那天之后,常宝华再也没提过上学的事,而是老老实实跟着哥哥和父亲学说相声,然后出去演出赚钱。常宝华曾说过,他们四个兄弟的小名分别叫“大柱子、二柱子、三柱子、四柱子”。我们有上上下下几十口子的穷亲戚要养活,在父亲眼中,我们就是常家的四根柱子,要撑起整个常氏家族。

在这样的背景下,常宝华不情愿地走上了自己的相声之路,然而,为什么常宝华不愿意说相声呢?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就像一座永远难以翻越的高山一样,在相声这行当里,自己会永远活在哥哥的影响之下。这太正常了,马志明永远超不过马三立,侯耀文永远超不过侯宝林,郭麒麟永远超不过郭德纲。

然而父亲常连安和两个哥哥都太过于优秀,这让常宝华始终难以出头,尽管早年间他有些经典作品,他自己也有一些新潮的想法,但也都被埋没了。在哥哥们相继去世之后,常宝华也早已过了自己的创作黄金期,而早年间的相声作品还能在网上或电视上看到的仅仅是九牛一毛了。

所以今天我们评价常宝华先生“没作品”,“水平一般”,也是有失偏颇的,毕竟老先生的拿手绝活都没有留下,巅峰状态的演出资料存世不多。就好比今天我们看到大部分马三立的影像作品《逗你玩》、《八十一层楼》等等,说话絮絮叨叨,有气无力,语速又慢,还听不清楚。多新鲜呐,人家80多了,还能跟年轻时候的嗓子比吗?还能赶得上40岁时候的气口吗,要知道,人家年轻时是以贯口活著称的呀,嗓子那也是相当透亮的,嘴皮子也是非常利索的。

并且,在“小蘑菇”常宝堃去世之后,常宝华自告奋勇,弃笔从戎,放下创作的笔,扛起了保家卫国的枪。那些年的军旅生涯给常宝华锻炼出了一个好身体,却也让他把原本扎实的功底全部荒废了。虽然在部队的时候他也会经常演出,但无论从演出的形式和内容方面,他都要落后于社会潮流了,毕竟部队的演出还是不同于社会上直接与观众们面对面的沟通方式。

但无论如何,晚年的常宝华确实没给观众们带来太多优秀的作品,常宝华先生也清楚,他如此评价自己:“演出不起眼儿,创作不大点儿,干了大半辈儿,混个半熟脸儿”。这是他对自己相声生涯的总结。出去演出的时候,常宝华也常被人认出来,但少有人把他名字叫对,有管他叫常贵田的,还有管他叫常宝丰的,总之都是他们常家人。

2018年9月11日,相声界辈分最高的演员常宝华先生去世了,享年88岁,而对于“常四爷”相声生涯的争论似乎却还远远没有结束,但那已经显得不再重要,不论怎么说,常宝华还是尽其所能,用一生的代价为相声做出了自己的贡献。他尊师重道,承上启下,扶持和提携后辈,展示了一位老相声艺术家的风采,他为人处世的原则更是值得后辈们继续发扬和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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