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网 最高配售价10999元的华为pura70ultra上,搭载着一块顶级国产OLED四曲面屏,分辨率2844*1260,动态刷新率1-120hz,有着460的PPi和2500尼特峰值亮度,供应商是维信诺和京东方。
十年前,OLED涉及各种单体的专利权大多还被国外企业垄断,面对专利门槛和应用壁垒,维信诺们的产业之路可谓筚路蓝缕,而华夏幸福等产业运营商,也在不同时期充当过各种角色。
5月30日,华夏幸福基业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公告,宣布对河北新型显示产业发展基金(有限合伙)(以下简称“显示基金”)进行减资。
公告显示,华夏幸福与维信诺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长城新盛信托有限责任公司、河北省冀财产业引导股权投资基金有限公司、廊坊市财信投资基金有限公司、知合资本管理有限公司和河北省科技金融发展促进中心共同出资的显示基金拟减资6亿元,并向各合伙人实施同比例现金分配。
上述资金方持股比例分别为29.69%、35.64%、19.80%、6.93%、5.94%、1%和0.99%。
基金出资规模将由101亿元减资至95亿元,其中,华夏幸福根据基金份额占比,可获得1.78亿元减资分配资金,计划用于“保交楼”及日常经营。
基金执行事务合伙人知合资本,为华夏幸福实控人王文学名下企业,构成关联交易。
至此,一支产业基金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也勾连出一段产业往事。
黑牛北上
在华夏幸福的产业谱系中,维信诺曾是真正意义上的嫡系。
确切说来,当初维信诺还叫黑牛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曾因“豆奶还是黑牛好”这句广告语,以及陈佩斯被牛追着跑的画面风靡一时。
2015年11月,西藏知合从黑牛食品原控股股东林秀浩方面收购5094.56万股股票,并获得林秀浩持有的另外18.97%股份表决权后,王文学就成了维信诺的实际控制人。
到了2016年7月,黑牛食品公告称,拟将黑牛实业、揭阳黑牛、安徽黑牛、广州黑牛、黑牛营销五家子公司100%股权以5.13亿元的价格授予黑牛资本。
同年8月5日,黑牛食品公告称,将完全剥离食品饮料业务,将其主营业务变更为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
同年9月13日,黑牛食品董事会会议审议通过非公开发行股票议案,发行股票数量不超过10.78万股,募集资金总额为不超过180亿元,拟用于合资设立江苏维信诺显示科技有限公司并投资第5.5代有源矩阵有机发光显示器件(AMOLED)扩产项目、第6代AMOLED面板生产线项目和模组生产线项目,发行底价为16.70元/股。发行对象包括西藏知合资本管理有限公司及昆山国创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等,西藏知合、昆山国创分别承诺以现金50亿元、30亿元参与认购。
追溯技术起源,维信诺前身是成立于1996年的清华大学OLED项目组,公司实体从2001年就成立,是中国大陆第一家OLED产品供应商,2002年建成国内第一条OLED中试生产线,2003年完成OLED生产工艺技术的集成。
用技术团队创始人、维信诺董事长张德强博士的话来说,OLED产业化过程中有两个“门槛”,一是技术门槛,二是资本门槛,只有跨过门槛才能拥有竞争力。王文学大手笔投资,让一家农副产品传统企业改头换面,也让实验室里的样本图纸实现规模量产。
通过两次协议转让和一次定增,西藏知合持有维信诺股份总数一度达到4.39亿股,均价为15.31元/股,斥资总计67.26亿元,持股比例超过30%。
2018年5月17日,维信诺自主设计、主持建设的第六代全柔AMOLED生产线在河北启动运行。
在2018年美国国际显示周及SID年会展会上,维信诺走出国门,发布“柔性显示折叠一体机”和“柔性车载显示解决方案”等柔性AMOLED创新应用产品。
同年6月,因主营业务变更,黑牛食品正式更名维信诺,走完借壳上市最后一步。
据了解,固安产线是中国首条第六代全柔AMOLED生产线,也是我国首条具备On-cell(触控显示一体化)技术工艺的第六代全柔AMOLED生产线,产品具备超薄、超窄边框等性能,已供货中兴、荣耀、小米、OPPO、vivo等终端厂商。
今天走进云谷固安的展厅,可以看到薄如A4纸还能自由弯曲的柔性屏、开合寿命10万次的手机折叠屏、柔性AMOLED车载人机交互一体化显示屏等多款新型显示产品,但科技转化的背后需要大量资本积累。
基金及时雨
从时间线来看,维信诺定增直到2018年才瓜熟蒂落,最终募资150亿元,无法覆盖前期转型投入。
翻看2017年上半年财报,该公司报告期内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11.08亿元,净流出同比扩大6939.59%,主要原因为第6代AMOLED面板及模组生产线项目处于建设期,工程投入较大所致;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22.16亿元,同比增长1859.98%,主要为长短期借款及融资租赁方式。
在股权融资尚未落地,债券融资数额有限的节点,维信诺首条第6代AMOLED生产线的亟需一笔启动资金。
2017年5月23日,知合资本等各方正式发起规模为100亿元上述显示基金。
根据公告,基金将主要投资于河北省境内企业,其中投资于华夏幸福受托开发区域的入园企业的资金,原则上应不低于基金总规模90%。合伙企业主要以法律法规允许的股权和固定收益相结合的方式进行投资,其中将90%-95%的资金投入到云谷(固安)科技有限公司,用于建设其新型显示产业相关项目,将5%-10%的资金投资于新型显示产业上下游相关项目。
从维信诺最新公告可以看到,该产业基金规模实缴101亿元,对固安云谷的投资额为95亿元,未用于投资的闲置资金为6亿元。
也就是说,这是一笔针对单个企业的产业园型产业基金,甚至超过《政府出资产业投资基金管理暂行办法》(发改财金规〔2016〕2800号)第二十六条所规定“政府出资产业投资基金对单个企业的投资额不得超过基金资产总值的20%”。
至于基金各参投方的收益分配及退出机制,目前尚未披露,观点新媒体向华夏幸福相关人士咨询时,对方也表示“这个涉及两个公司的信披内容,确实没有披露过。”
但也正由于这支基金几乎“梭哈”固安云谷,持股比例达到46.27%,可以从维信诺历年财报中侧面观察投资效益。
从2021年6月起,固安云谷实现转固并表。反映到财报上,年末维信诺固定资产233.15亿元,占总资产比值60.29%,较年初增加36.36%个百分点,在建工程5.5亿元,占总资产比值1.42%,较年初减少40.64%个百分点,此消彼长,主要系报告期内固安云谷和霸州云谷部分在建工程转固所致。
2021年固安云谷作为子公司营收17亿元,净亏损12.8亿元,主要原因是报告期内固安云谷计入其他收益的政府补助减少6.3亿元所致;报告期固安云谷的产线在上半年达到预定可使用状态,报告期转固前的试车运行收入16.1亿元冲抵了在建工程。
2022年,固安云谷产能爬坡,营收来到38.14亿元,但净亏损也随之扩大到22.05亿元,主要是由于转固影响,使2022年计入当期损益的折旧费用增加。
客观来说,这是行业属性所致,面板的每一次技术升级都会对原有产线构成淘汰关系,会导致价格下降,因此企业转固并表会造成巨额折旧。
到了2023年,固安云谷营收下滑至34.05亿元,净亏损31.43亿元,这一年维信诺则归咎于环境因素,指报告期内消费电子终端需求承压,AMOLED产能进一步释放,产品价格出现较大波动,行业利润处于低位水平,导致固安云谷的营收和利润受到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维信诺曾在2020年披露,固安云谷第6代AMOLED生产线项目获得河北京南?固安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管理委员会7亿元现金补助。
这笔款项并非一次付清,今年4月23日,维信诺披露收到上述专项扶持奖励资金2000万元,已累计到账4.55亿元,还有2.45亿元未到账。
从2018年到2023年,维信诺计入当期损益的政府补助分别为20.31亿元、10.56亿元、11.44亿元、2.12亿元、9573万元和8839万元,主要系子公司确认的政府补助,累计超过46亿元。
与此同时,维信诺扣非净利润已经连续10年亏损。2021年-2023年,维信诺净利润分别为-15.2亿元、-20.66亿元和-37.26亿元。
OLED产业作为国家重点扶持产业,被纳入《“十四五”国家信息化规划和》和《扩大内需战略规划纲要(2022-2035)》等重要文件,相关企业获得政府补助并不罕见。
黑牛食品在《非公开发行股票募集资金使用可行性研究报告》就已提出“目前,AMOLED面板产品主要由韩国企业供应,对国内企业及产业链而言将带来较大风险:若国内企业缺乏核心技术、不能形成规模化生产,将在AMOLED面板市场上丧失定价权和话语权,在全球化竞争中处于被动局面。”
OLED面板行业,中国需要有自己的三星、LG,因此维信诺重大资金运作一路绿灯。
从产业基金到扶持补助,华夏幸福和地方政府的及时雨也始终浇灌着固安云谷园区,但仅就经济效益来看,尚未结出果实。
华夏幸福的角色
从华夏幸福的角度而言,入主维信诺,以及参投产业基金,也并非只看中直接的利润分配。
华夏幸福向产业园的管理提供全套的服务,而政府支付给华夏幸福的园区服务费主要包括三部分:土地整理和基础设施、公共设施建设,按建设成本加上10%-15%的利润计算;园区规划、咨询费用按成本的110%计算;产业发展服务费,按当年新增落地投资额的45%计算。
早在2002年,华夏幸福就与县政府达成协议,成立三浦威特(SPV),开发建设运营固安工业园区,开启产业新城事业,2005年签订PPP合作协议。2015年,固安产业新城成为发改委首批13个PPP示范项目。
2016年5月,固安县人民政府推动“固安高新区综合开发PPP项目”,招募社会资本在高新区开展综合开发活动,包括规划、建设、运营、融资、产业招商和企业发展服务等。同年10月,华夏幸福作为社会资本正式中标。
据此,华夏幸福与固安县的合作期限为30年。园区建设运营服务费的投资回报率为10%;产业综合发展服务费占委托区域内当年入区项目新增落地投资额的比例为45%。
华夏幸福从这座京南小县城探索出的路径,被称为“固安模式”。
从二十年前引入京东方,以及维信诺北上的带动效应来看,固安已云集58家新型显示企业,如鼎材科技、翌光科技、浩瀚光电、凯永光电、明友电子等,形成具备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新型显示产业集群。
华夏幸福相关人士也向观点新媒体透露,华夏幸福凭借深耕电子信息和新型显示产业多年的优势,对维信诺等合作企业进行赋能。
“包括从产业方面,提供专业的企业选址(维信诺华北区投资选址是华夏幸福协助其完成)、产业链上下游企业招商引资(固安新型显示产业集群)、产业考察(在深圳上海等地举行或协助政府举行考察活动,维信诺等企业参加)、产业培训、行业研判、招商推介会、园区形象提升、新型显示行业交流活动(如每年固安的517产业活动)等服务;此外,从城市方面保障方面,在维信诺所在的固安产业新城,为企业提供道路交通等基础设施、公园、学校、商业配套等服务设施,为企业生产和员工生活提供服务保障。”
包括2018年12月17日,华夏幸福公告,间接全资子公司固安京御幸福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拟将持有的固安AMOLED产业公寓一期部分房屋,出租给固安云谷,租期五年,租赁费用约6728.7万元。
知合系鼎盛时期一度拥有四个A股上市平台(华夏幸福、维信诺、玉龙股份、宏盛股份),将旗下上市公司引入自家产业新城、作为链主培育产业链,华夏幸福的产城模式快速闭环。
然而随着地产业务式微,华夏幸福陷入流动性危机,让这一切遭到动摇。
2021年3月5日,知合资本与合肥建曙投资有限公司(合肥市蜀山区政府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全资控股)签署了《股权转让框架协议》,知合资本拟向建曙投资转让其持有的维信诺无限售流通股股份1.6亿股,占总股本11.7%。
同时,建曙投资与当时维信诺二股东昆山经开区下属公司签署《一致行动协议》,此次权益变动完成后,维信诺成为无实际控制人企业。
2023年9月11日,华夏幸福发布公告称,由于情势变更,提前解除固安高新区综合开发PPP项目合作,但不会影响不会影响其与固安县人民政府在固安县域内其他项目(即固安工业园区、固安新兴产业示范区)的合作。这是华夏幸福宣布产业新城轻资产转型以来,公开退出的第二个PPP项目。
不再与华夏幸福深度绑定后,合肥国资和张德强等管理层对公司掌控能力逐渐增强。
权力更迭,对企业发展的影响尤为深远。
自去年抛出新一轮定增方案,收购表外孵化的参股公司合肥维信诺后,今年5月28日,维信诺与合肥市人民政府签署《合作备忘录》,双方拟在合肥市新站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合作投资建设及生产运营第8.6代AMOLED生产线,投资总额预计达550亿元,设计产能每月3.2万片玻璃基板。
短短几年过去,维信诺追逐的AMOLED产能从6代线变为8.6代线,和三星、LG Display以及国内龙头京东方拉平代际差。与此同时,地域上的生产重心也将面临调整。
从百亿产业基金些许淡出后,华夏幸福还要挑起保交楼的担子。OLED面板上闪烁的“中韩角逐”,对如今的王文学而言似乎已有些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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