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自述人:杨菊香,60岁
我是个特别嘴笨的人,一遇到事情就经不住吓,特别容易掉眼泪。隔壁邻居大概也是因为我这软弱的性格,吃定了我们家不敢反抗,所以我们家几十年来深受他们家的欺负。
丈夫体弱多病,我和他成亲已经三十多年,毫不夸张的说他在家已经休息了二十多年。为了保住他的命,家里赚钱养家的事全都落在我这个妇人身上。
我没学过什么技术,也没有学历,好在那会念了个初中,混了个初中文凭,认识几个字,不至于是个实打实的文盲。
我和丈夫是相亲认识的,那会丈夫就长得比较瘦小,看着压根儿不像干农活的人。因为我们家住在大山上,就算七天一次的赶集,我们村的人都要徒步走上两个多小时才能走下山来。所以有媒人给我介绍丈夫家,告诉我他家是山下的时候,我人都没见着,心里就同意了一大半了。
不冲别的,就冲着可以离开那个交通闭塞的大山里。
婚后我们过得还是很幸福,不久我们有了大儿子。那会丈夫还能干点体力活儿,也能跟着别人去打打零工,赚点钱补贴家用。
丈夫没有手艺,别人有手艺的人不缺活儿干,他只能干点挑砖挑水泥的笨活儿。同样都是干一天活儿,砌砖的师傅工资是他的两倍,可我们不能抱怨,人家是凭本事吃饭,再说行情就是如此。
大儿子三岁的时候我们有了小儿子,对我们农村人来说,有两个儿子虽然是好事,可我心里还是有些急,就我们家这条件,我真怕他们以后娶不上老婆。
我们隔壁邻居一直以来都比较霸道,我们两家之间原本有一条一米宽的间隙,那个间隙是留给我们两家屋檐下水用的。
以前他家没建新房的时候,我们还算相安无事,最多的矛盾就是他们总喜欢把自己家的东西堆到我们家前坪里来。还在我家坪里搭了个钢架房,说是借用我家地,实则是变相的霸占。
九十年代初邻居家把泥土房拆了重建,建了一栋两层高的平方。邻居打地基的时候没有按照他家原有老房子的地基来,相反,他们把那一米宽留着用来滴屋檐水的位置也占了。
我们虽然去阻止了他们几次,可一到要吵架的时候,我这张笨嘴就说不出话来,还急得直掉眼泪。丈夫也是那种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我俩只知道说不能建过来,但这起不到丝毫效果。
我们对邻居说:“你们把这都占了,以后我家建房子屋檐往哪里开?水往哪里排?”
邻居听了还对我们进行了一番言语上的羞辱:“就你们家那样子,一辈子都建不起房子。还在这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邻居照样把那一米的地给占了,他还挨着我家的墙角挖了地基。不仅如此,他家屋顶的排水管还特意朝我们家这边开,排水管的水直接流到了我家的房顶上,时间长了我家屋顶被他家排水管的水冲刷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漏水。
我们曾找过邻居,让他们的排水管改一下,改成前后排水,一到下大雨,那排水管的水全冲我家房顶了,到时候我怕我们家房子会冲塌了,可人家压根不听我们的。依旧我行我素。
对于邻居的这种行为,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谁叫我们懦弱。
大儿子小学毕业后,丈夫身体亮起了红灯,医生告诫我们他不能太劳累,必须静养,否则他命不长。
自那以后田间地里的活儿我这个妇人成了主劳动力,丈夫在家做家务照顾孩子。
丈夫不能干重活儿后,我们家的情况越来越差。村里都住上了红砖房,就我家还是一栋泥土房。我家那房子在众多房子里格外显眼。
大儿子上了初中后主动辍学了,他说不想让我那么辛苦。自那以后他跟着亲戚学水电。小小年纪的他成了我家真正的男子汉。
有了大儿子的帮忙,我的经济压力小了很多,大儿子坚持让脑子聪明的弟弟读书,他拍着胸脯说弟弟的学费他来赚。
大儿子24岁的时候,自己谈了个女孩子。当他跟我说的时候,我既高兴又担忧。我怕我家这情况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但事实上证明我想多了。
女孩长得高大,伶牙俐齿的,也不知道大儿子哪里修来的福气,女孩子就是要跟着他。
儿媳妇和大儿子结婚后,她没嫌弃我们家这泥土房,不过泼辣的她让邻居也忌惮了三分。
儿子儿媳婚后第二年,他们商量着建房。这次儿媳妇先跟邻居打了招呼让他们把坪里的东西清空,把钢架房子拆了。可邻居当儿媳妇的话放屁,不仅不拆还威胁儿媳妇说只要儿媳妇敢动他家的东西就给我们好看。
我们怕邻居做出什么事来,劝儿媳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儿媳妇偏不听。她说:“你们被他欺负惯了,逆来顺受那是你们的事。既然我嫁过来了,他要敢欺负我,我不怕。”
儿媳妇第二天喊来了一个挖机,直接让挖机师傅把那些东西三下两除二全给铲了。不仅如此,儿媳妇还把那些东西直接往家里搬。
邻居一看出来阻止,说那是他家的。儿媳可没惯着:“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我又没看见是你家弄的。再说你家的东西凭什么建我家地盘上来?建在我家的地上那就是我家的。”
邻居跟儿媳大吵起来,别看儿媳是个女的,她像吐机关枪一样不带怕的全给怼了回去。
之后邻居找了我们几次麻烦,儿媳妇都把我们拉后面,她自己上去跟邻居对战了。
我们家建房子的时候,儿媳妇跟邻居打了招呼:“你们把排水的地方给占了,又把排水管伸出来这么长,尽快把那处理一下,要不然我就不会像我公婆那样忍气吞声的。你们要是不动手那就我来动手了。”
邻居以为儿媳妇说着玩的,没把她的话放心上,儿媳妇没惯着他们,直接喊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来,一人扛了一把锤子和锯。我怕儿媳闹出事,劝她不要冲动。儿媳对我说要我躲家里去,这里交给她。儿媳妇叫人把邻居家伸出来的塑料管直接给锯断了。
邻居家的婆娘见了又是撒泼打滚又是冲过来想打人,但她压根不是儿媳的对手。
我们家建房的时候,邻居天天来盯着,他怕我们家建得比他家高,又怕我们家把排水往他家那边安。换做是我,我这个时候肯定要出这口恶气,可儿媳妇却没这么做。
下地基的时候她往边上退了60公分出来,儿媳妇说:“我退这地出来不是怕他。而是我建这房子不容易。我不想下大雨的时候屋檐水没地走。我也不想干这种缺德的事。”
房子封顶的时候,儿媳妇也没把房子建得比邻居高,她说没必要压制人家。
自那以后,不仅邻居再也没欺负过我家,其他人也没欺负过我家。
儿媳妇还在村里得了个厉害儿媳的称号。儿媳总说:“不要小看我是女的,我也是讲道理的人,你跟我讲理我就跟你讲理,你要来野蛮的,那我就用你的办法打败你。人要唯唯诺诺,注定被欺负一辈子。我不欺负别人,但别人要想欺负我那也没那么容易。”
听了她的话我对儿媳特别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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