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历史,不敢看,不等于不存在。”
赵林山的电影《731》,还没上映,就已经把互联网炸成了两个世界。
像一场海啸,激起了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样巨大的声音。
一边,是咬着牙的期待。
“终于有人敢拍了。”
“勿忘国耻。”
声音里,是压抑了太久的,一种渴望被看见的情绪。
另一边,是同样响亮的,充满忧虑的抵制。
“太血腥了。”
“这是在消费我们的伤痛吗?”
“我们需要的不是刺激,是反思。”
预告片里,一闪而过。
姜武,王志文,那些老戏骨。
穿着白大褂,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所谓的“活体实验”。
那几个镜头,逼真到让人脊背发凉。
生理上,心理上,双重的难受。
于是,一个最尖锐的问题,被直接扔到了所有人面前。
731。
这段泡在血水和眼泪里的历史,我们到底该怎么去记?
是把那层皮肉都撕开,让你看清里面的骨头和脓血?
还是用一种克制的方式,讲给你听?
这部叫《731》的电影,它到底是在揭开我们民族的伤疤,还是在往伤口上,撒盐?
我们得先明白一件事。
关于这电影的争议,不是“拍不拍”,是“怎么拍”。
我们看惯了的战争片,历史片,是什么样的?
英雄,牺牲,家国情怀。
那些电影,是安全的。
能给我们力量,给我们安慰。
但《731》好像不想这么干。
它选了一条特别难走,甚至可以说,特别“冒犯”的路。
极致的写实。
导演赵林山,一直在说一个词,“真实”。
他花了那么多年,去翻那些故纸堆,去找那些幸存者,去研究那些解密的档案。
他不想拍一部让你看了“爽”的复仇片。
他想复原那个地方。
那个叫“人间地狱”的地方。
这才是最狠的。
它可能剥掉了所有英雄的光环,就让你看一种纯粹的,不加修饰的“恶”。
电影里,那些731部队的“恶魔”,可能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
他们可能彬彬有礼,有家庭,有爱好。
他们做完惨无人道的实验,会平静地去吃饭,去讨论学术。
那种“恶的平庸”,比单纯的残暴,更让人发抖。
它在告诉你,人类的恶,可以是一种多么日常,多么系统化,多么“科学”的东西。
当一部电影,把这种接近纪录片的真实,不加滤镜地怼到你面前。
它就是在“冒犯”你。
冒犯你的观影习惯,冒犯你内心那道用来抵御残酷的墙。
这场争论,之所以这么大。
是因为它踩中了我们心里最矛盾的那个点。
对于民族的伤痛,我们既“不敢看”,又“不能忘”。
不敢看。
是人的本能。
731的罪行,已经超出了人能理解的范围。
活体解剖,冻伤实验,细菌战。
光是看文字,就浑身发冷。更别说看影像。
所以,那些抵制的声音,不是不爱国,不是想忘了。
恰恰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有多重,才怕。
怕那种血腥,会模糊焦点。
怕你看完,只记住了刺激,忘了背后的教训。
不能忘。
是一种责任。
刻在骨头里的责任。
支持这部电影的人,觉得,就是因为太残酷了,才必须拍出来。
温和的讲述,会把历史的重量,变轻。
克制的表达,会让后代,体会不到那种痛。
他们想要一部像《辛德勒的名单》那样的电影。
用不容置疑的影像,把这段历史,钉死在耻辱柱上。
他们觉得,任何形式的“遗忘”,都是对那些遇难同胞的,背叛。
这两种声音,听起来是对立的。
其实,根源是一样的。
都来自对这个民族深沉的爱,和对历史深切的敬畏。
而《731》这部电影,就成了这两种情感,交锋的战场。
剥开所有关于“尺度”和“血腥”的讨论。
这场争议的核心,其实是一个更深的问题。
我们这些后人,到底该怎么和“历史的血”相处?
有人觉得,血,是用来警醒的。
必须让你看见,让你闻到血腥味,你才能记住那种疼。
疼痛,是记忆最好的防腐剂。
也有人觉得,血,是需要被“讲述”的。
光是展示血腥,可能会变成一种猎奇。
更重要的是,怎么讲这摊血背后的故事。
用思考,去传承历史的重量。
《731》这部电影,就站在这个十字路口。
它用前一种方式,去实现后一种目的。
这是一场豪赌。
它赌的是,今天的我们,已经有了足够强大的心脏,去承受这份真实。
电影还没上映,我们没法给它下定论。
但这场争论,已经有了它自己的意义。
它逼着我们去想一个问题:
我们,到底该怎么去面对,我们民族最深的那道伤疤?
或许,没有标准答案。
直面淋漓的鲜血,是勇气。
选择克制的讲述,是智慧。
重要的是,我们还在讨论,还在记着,还在用各种方式,去和遗忘打仗。
重要的是,当《731》上映那天,不管我们是走进电影院,还是转身离开。
我们都该知道,那段历史,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不容忘却。
那么,你觉得,面对“731”这样的历史,电影,应该选择直白呈现残酷,还是进行艺术化的克制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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