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网易沸点工作室《谈心社》栏目(公众号:txs163)出品,每天更新。
你的人生,有没有感到“卡住了”的时候?
——做什么都不成,看什么都不顺,周遭发生的事情,似乎都与他人的期待背道而驰。
在中国的传统社会关系里,当有人这样“卡住了”,总会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想把他拉出来,拉回俗世中,拉回“正常”里。
于是,大家都“卡住了”。
最近,由郑执创作的短篇小说《仙症》改编而成的电影《刺猬》就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片中,葛优和王俊凯就饰演了一对在别人眼里“不正常”的忘年交。
电影营造的年代气息里氤氲着人情纠缠,伴随着扑面而来的、熟悉的窒息感。
黑色幽默充斥全片,拍出了许多人不敢言说、无法详述的感受。
看过的人,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汗毛颤栗。
看似和旁人一样平静的人生,其实充满了“疯感”。
本期明星谈心社,来听葛优和王俊凯分享他们和《刺猬》有关的故事。
01
平静着发疯
葛优饰演的王战团,是个把“应该吗,不应该”挂在口头的一根筋,是因为一本小说就拼了命要看太平洋的“疯子”。
王俊凯饰演的周正,一个从小被同学霸凌的“大磕巴”,是被父亲嫌弃丢脸的留级生,偏偏爱和这个“不正常”的大姑父王战团玩在一起。
王战团带年幼的周正和一群老头下棋,对面眼瞅着要输了,想要悔棋。周正怯生生不敢说话,看王战团的眼色。
王战团一脸严肃、略带笑意,“应该吗?不应该。悔棋不应该。”
对面的老头哑口无言,气急败坏,脸涨得通红。
周正放学后被王战团带出去吃吃喝喝,回家晚了被打屁股,王战团扒着窗口向里面喊,“打孩子,不应该。”
葛优理解中的王战团,虽然在别人眼里是“有病”,本质却执着纯粹。
“他老实巴交地就想去大海,就想当海员,结果这事没弄成,应激了。去煤场干活,原来船上的人来找他,他还以为还要出海,又被刺激了。他的想法经常跟实际的情况不符,经常遇到这种事儿。”
“他心里想的总跟实际当中不一样,就顺嘴就说出来,以表明他的态度——对这个不满。不应该,老说不应该。”
“其实这个戏挺简单的,就是他(王战团)不顺以后,遇到了一个能在一起找乐儿的人。”
王战团与周正的相遇,是忘年交,是互相理解和陪伴,也是最简单的乐趣。
王俊凯眼中的周正,虽然经历万千,但其实被父母爱着,只是爱的方式不是自己所期望的。
“父母对周正寄予厚望,因为他们就他一个孩子,希望他很有出息,给家里增光添彩。但因为口吃、学习成绩的问题,他并不是像家里所想象的方式去成长,这对周正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周正白天在众人面前被父亲打骂,夜里回家就偷偷含石子配合治疗口吃。
没被看见的角落里,他也期待着自己的改变,即便这个过程充满痛苦。
“甚至他自己也怀疑自己,问王战团说:‘唉,我能治好吗’。他自己也想去改变,但是被父母一步步强制改造,让他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失去了改变的欲望,反而就彻底放弃自己。
其实是一步错,后面步步错。”王俊凯说。
父母为周正达不到自己的期望抓狂,周正为逃不出父母的眼光绝望。
怨恨、羞耻与渴望,都被包裹在名为家的爱意之下,让人动弹不得。
周正的经历让王战团看到自己,王战团的存在也让周正第一次得到好的镜映。
电影中,大姑(王战团妻子)为王战团的事费心颇多,疲于应付后,给王战团下了镇静的药,让他就在家睡觉,不要再出去惹事。
大姑心中愧疚,主动忏悔,却没有办法。
最后,王战团自己主动决定去了精神病院,因为他觉得给家里人添了很多麻烦。
葛优觉得,王战团对这些“治病”的方法也是半信半疑,所以也吃家人给安排的药,甚至跟周正换药吃。
但更多时候,“你没病”,王战团总对周正这样说,其实也说给自己。
02
荒诞着平凡
这部“先疯为敬”的电影里,充斥着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荒诞情节。
王战团一把年纪,带着上小学的周正冬天下河游泳;看周正不相信有“飞鱼”,自己绑着大葱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女儿大婚,他却在送女儿上婚车的时机站得老远,害怕自己瘸腿的样子给女儿丢人。
他爬上高高的烟囱,目送路上的婚车队,大喊希望女儿幸福。
可喊到第二句,就瘪着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从不恐惧在众人眼光下做自己,却担心自己的样子会让女儿被轻视。
面对同事、陌生人、孙辈各种不同称呼的问好,他都会应一句,“叫我王战团。”
他懂自己是谁,也正因此,才无法在俗世中找一个圆滑的位置。
总被家人认为生活得鸡飞狗跳的王战团,明明正站在地面上。
电影中有许多充满隐喻性质的镜头,比如王战团多次与周正一起下象棋。
被下药后睡得昏天黑地的王战团,梦呓般对周正说了句,“死子勿急吃”。
在围棋中,死子是已经被对方团团围住的棋,虽然还有气,但逃不掉,且没有做活的机会。可能被对手提走,也可能被留在尚未结束的棋局中。
王战团口中的死子,有如一次次被以“正常”为标准审判的他自己和周正。
虽然部分生命已被判定死去,但命运尚未有定局。
“一方面是种娱乐方式;另一方面,象棋都是被人挪来挪去的,是掌控不了自己命运的。
王战团跟周正,其实也是活在这种不能追逐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境地,就像王战团想看海,想去太平洋,结果却被关在船舱中间整整60多天。
就像是象棋一样,不能想去哪就去哪。”王俊凯谈到自己对象棋隐喻的看法。
时代在变,但时代中的人总在重复类似的故事,所以平凡中蕴藏了最多的荒诞。
面对上个世纪的时代背景,王俊凯觉得电影中的故事与现代生活也息息相关。
“剧组的置景是比较有年代感的一些地方,给了演员很大的帮助的。虽然电影的故事是从八九十年代讲起,但这种家庭关系在现代也是有的,在我童年或者青春期的时候也是能感受到类似的事情。
当时看剧本觉得好多场戏都比较难的,比如做法的戏,烟囱的戏。
但到了现场,大家很多想法一拥而入的时候,就会精神一下子清醒,在那个状态里可以去做很多的事情。”
王战团为了顺着家人的意治疗“魔怔”,就是平凡人生活中的荒诞,以好与爱之名被推着走,却处处充满矛盾。
在王俊凯看来,刺猬象征着王战团和周正二人,内心柔软,外面有一层保护壳,对周遭的环境有防御心理。
“但是他们两个之间通过彼此的陪伴与理解,可以互相卸下防备,真诚地交流沟通,就像他们互换中药,一块下象棋,一块抓刺猬。在他们之间,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而在葛优眼里,刺猬的刺,就是以退为进。
“刺猬他这刺干什么用的呢?保护自己的,当然他有时候保护自己,不是因为遇到事了,不是说非得要怎么要攻击,可能退也是一种保护。”
03
活个尽兴
站在幼年周正的视角,王战团是“不正常”的大姑父,是能和自己玩到一块去的忘年之交。
但随着周正自己的成长,他发现自己也在经历姑父所经历的一切:
因为与他人不同而被视作异端,因为和同龄人不在一个节奏而被家人嫌弃,也因此缺少尊重、有了被家人摆弄的理由。
周正和王战团一样被按着跪在神仙的牌位前,被逼着认莫须有的错。
在那一刻,他成为了王战团。
也是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没病。
那些企图将王战团和周正拉起来的家人们,也只是在拼尽全力地扮演“正常”。
或许出于为孩子的将来而担忧的一片苦心,或许出于对偏执但心善的丈夫的怜悯,他们尽力想让家人和自己同频。
殊不知,每个人都有与这世界的时差。有时,看到这个时差本身,就足以让人感到恐惧。
有如电影《触不可及》中,主角是瘫痪在床的白人富翁与有案底在身的黑人混混。
他们都是被社会生活排除在外的“边缘人”,但恰好的时差使他们发现彼此、看到彼此。
是伤口,让生命的裂缝照进了光来。
在葛优看来,王战团与周正的关系很简单,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有意思。
“「忘年交」最容易理解。这俩人在一起,别人老说他们俩有病。电影里第一次表现俩人在一块,是王战团去学校接周正回来,那是开始,就是觉得两个人有意思,带他玩。
到后来,下象棋,还有周正被人欺负,王战团去要揍那个人,这都是我们俩在一起有意思的地方。”
简简单单,这是生而为人的“应该”。
在王俊凯眼里,王战团与周正是互相帮助,互相救赎。
“我觉得大部分是王战团在帮助周正,因为王战团觉得周正没病,所以他会借交换中药把自己的和周正的都喝了,其实周正也看在眼里的。他们俩的关系就是互相取暖。”
两个被旁人视作昏了头的人,却将彼此看得清清楚楚。
《刺猬》的一句宣传语是:“愿你我都不被生活卡住。”
真正被卡住的,或许不是主角王战团与周正,而是更多不愿醒来的“正常人”。
在社会既定节律的规训下,人们主动调整自己的行为模式,压抑自己的天性,屏蔽自我的需求,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能在各处隐形、不被特殊化对待的人。
葛优与王俊凯对“卡住”的这一主题,有类似的看法:
“反正我们都有(被卡住的时候),也都过来了。怎么过来的?也都得靠自己呗。还有一个,如果不全靠自己,比如说找朋友聊聊,出点主意什么的,也就过来了。”
对于被卡住的瞬间,葛优看得很淡。
在王俊凯眼里,“被生活卡住的那可多了,就是分大事小事了。
小事太多了,比如说中午晚上要吃什么,这个都是卡住你的事。我觉得重要的就是在大事面前,或者说在一些需要迈过去的坎,得坚持住自己内心,得想着方法把这个难关给渡过去,靠自己跨过去。就是得自己救自己。”
忠于内心,活得尽兴。
愿你我,都不被万事万物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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