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本故事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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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静安从报社出来,正看到顾先生站在他的轿车旁边打电话。
她想走过去跟顾先生打招呼,顾先生正好回头,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
顾先生对电话里说了什么,随后,他把电话挂断,看着静安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这么巧,你也来找李老师办事?”静安说。
她脸上的笑容很甜美。
“我来看看李老师,你来给李老师送稿子?”顾先生说话声音温和,眼神里有光。
静安在顾先生的目光里,总是觉得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太阳从树干的缝隙漏下来,洒在顾先生的脸上,身上,让他仿佛罩上一层光。
清冷的风吹过来,把树干上的雪沫子吹掉。一些细雪洒落在顾先生的肩膀上。
静安很想伸手帮顾先生掸掉肩膀上的雪,她用十分的力气才控制去触碰这个男人。
这将是一个危险的动作。他会因为这个动作,要么远离她,要么接近她。
她太卑微了,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而顾先生功成名就,两人不是在一个平面上。
这些想法,在静安心里,就是电光石火,瞬间发生的事情。
表面上看不出她有什么变化。顾先生也一样,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一些。
“又写什么小说?我有机会拜读一下。”顾先生看着面前的静安。
年轻真是好啊,30多岁,他的年龄比她要大十几岁。他明显地感觉自己老了,尤其在年轻人面前。
静安跟顾先生寒暄两句,转身推着自行车走了。
顾先生望着静安远去的背影,站了片刻。在这个小城,静安是不一样的存在,离过两次婚,去舞厅讨生活,还跟着演出队去乡下跑江湖。
现在,这个女人独自抚养孩子,她的脸上并没有他经常看到的哀怨悲凄的神色,相反,她的脸上总是有种不服输的劲儿。
她的眼神里也有迷茫和忧郁,但迷茫之中没有悲哀之色,忧郁之下蕴含着力量。是那种无论如何都要扛下去的力量。
每次见到静安,顾先生都有这种感觉。这一次,他目送静安走远,看着她的背影走进阳光里,忽然觉得那背影有些沉重,好像驮着重重的行囊,有些不堪重负……
静安骑着自行车,直到拐弯,才觉得后背不那么火辣辣的。被顾先生目送远去,她心里有些紧张。
不过是一次偶遇,静安心里总是有些暖洋洋的感觉。
一种奇怪的感觉……
麻辣烫店没有假日,一个月上满30天,甚至31天。
这天,静安是请假出来的。
既然请假出来了,还没到晚上饭店上客人的时候,静安就没有马上回饭店,路过文化馆,她把自行车锁在门外,走了进去。
想找崔老师聊聊天,也想找王主编说说话。
但是,这天很不凑巧,崔老师和王主编都不在。
有点百无聊赖,她想下楼的时候,无意中瞥到旁边打开的大门。那是三楼图书馆。
图书馆开门的时间,一周都开门,不过,周三下午放假,节假日下午两点闭关。
小城的图书馆,开门时间有点随心。管理员有时间就开门,没时间就关门。他们没时间的时候多。
今天很碰巧,图书馆竟然开门,静安走进大厅。
书籍杂志摆满了四周的书架,静安时间有限,不能看长篇大论,她拿了一本小说选刊,想看看里面的小小说。
看了两篇小说,很有感觉,真想从包里掏出纸笔开始写作。
这种心里有想法,想把这些故事写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但马上要去麻辣烫上班,她不能由着性子在图书馆享受看书的时光。
要把杂志合上的时候,封底的一则消息,引起静安的注意:
那上面写着一则通知,如果有文学爱好者想深造,请到鲁迅文学院报名,报名电话地址都有。
静安心里一动,她想去。
第一本小说没有找到出版社,静安也反思过,是不是自己写的不够好?
看到鲁院的通知,静安心思活了。
以前,静安看过几本小说,里面讲述了主人公在北京鲁院学习,遇到的一些遭遇。
去鲁院学习的都是非常热爱文学的人,很多都是北漂,就像李老师说的那个人一样,辞职去北京租个房子写作……
静安也想去北京,想去鲁院学习,想到北京的出版社碰碰运气。
退一万步说,就算在北京没有出版社肯出版她的小说,但这样的经历,也是她的素材,她不会白走一趟。
这个想法起初就像一点火星,当她走到外面,骑着自行车去麻辣烫店的时候,这想法见风就长,哗啦啦地长成了参天大树。
那天,她摘菜洗菜,打土豆皮,切土豆片,择木耳撕蘑菇,一样一样,不停地忙碌,却感觉不到一点累。
原来,心里有希望有想法的时候,干什么都不觉得累,乐此不疲。
2、
这个想法,在心里孕育了好多天,她并没有马上辞职去北京。
静安有时候也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不敢轻易地做出决定。
之前,她想好了,辞职一年,在家写长篇小说。无论小说写得怎么样,就一年,她就给自己一年时间。
过了一年的时间,她必须离开小说,回到社会,重新开始工作。养家挣钱,是她首要做的事情。
但是,写小说的想法,又像个小虫子一样,在她心里一拱一拱,折腾得她寝食难安,她想去北京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她把想法先跟女儿说了,女儿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她。
“冬儿,妈妈要是去北京,不能带你去,你自己在家可以吗?”静安说这些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又一次把孩子扔在家里?
冬儿难过了一会儿,就说:“我去爸爸家,我自己能上学能放学回家,不用接我——”
静安知道冬儿会这么说。“爸爸家和姥姥家,你确定去爸爸家?”
冬儿点点头,又仰起头问静安:“妈妈你啥时候回来?你会不会不回来?”
静安说:“妈妈答应你,是最后一次离开你。最多半年,我就回来。”
冬儿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让静安在本子上标出来。
静安笑了,指着本子说:“你这个本子写完,妈妈就快回来了。”
跟冬儿说好,静安就准备走。这一次,她还是跟母亲说了一下,担心母亲着急上火。
父亲和母亲还是不同意静安的做法。
父亲说:“跑到北京去学习,抛费多大呀,还要把孩子送回她爸那里,你给她养成的好习惯就都泡汤了。”
母亲说:“你呀,就是太能折腾,安安稳稳地在家上班,不是挺好吗?能养活你们娘俩就行呗,我听说九光把冬儿的抚养费补齐,现在每个月还给她200元,你工作也不用那么拼命,何苦又要去北京?
“北京多大你知道吗?你也三十好几,奔四十的人了,咋这么不着调呢?去年在家里趴窝一年,要写长篇,咋样?就算你写完了,也出版不了,白耽误一年的时间。
“你不是说,你的朋友二平宝蓝都住楼了,就你,还住在平房里,还弄到老坎子去住,你呀,我说你点啥好呢——”
……
母亲要是埋怨静安,有一火车皮的话。
静安垂头丧气,从母亲家里出来。但心里的那捧火,还在燃烧。
她决定去一趟北京,半年后回来,她就再也不出去折腾……
3、
周末的晚上,静安和宝蓝,又到二平家里聚。
听到静安想去北京的想法,两个朋友都支持静安去。
静安看着两个朋友,目光从二平身上移到宝蓝身上。
“我妈不同意我去,冬儿的爸爸奶奶知道这件事,也埋汰我,你们俩为啥同意?”
静安忍不住笑着问。
二平嘴里不着闲的吃着果丹皮。“我和宝蓝年轻,有想法,有冲劲,你爸妈还有冬儿的奶奶,都是老古董,他们就想守着一亩三分地,不想再改变。”
宝蓝说:“趁着年轻不出去闯闯,等老了走不动,就是想闯,也没力气。”
宝蓝还说:“北京要是不行,你去广东那面,深圳去看看,别总在北方待着,我现在都后悔结婚。女人结婚生孩子,女人的使命好像也没了,就剩下妈妈和妻子这个身份,女人的身份看不到。”
两个朋友的话,让静安心里的火苗越烧越旺。
宝蓝查看桌子上的果丹皮,总觉得果丹皮有点过期。
二平又拿起一个果丹皮,眯缝眼睛查看上面的日期。“没过期,今年夏天才过期。”
静安发现二平总是吃果丹皮,以前她不怎么吃。就随口开句玩笑:“二平,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二平哈哈大笑,差点把果丹皮吐出去。“静安,咱俩同岁,都35岁,还怀什么孕?我感觉我更年期提前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静安和宝蓝走了之后,二平又把桌子上的果丹皮都吃掉。
女儿丽丽走过来,想吃果丹皮,却发现桌子上都是果丹皮的包装纸,一个果丹皮也没有。
丽丽不满地横了二平一眼:“妈,你都吃了,没给我留一个,我小姨说你怀孕了,你不会真怀孕了吧?”
女儿的话,让二平心里震动了一下。莫非,自己真怀孕了?上个月大姨妈来没来?
她有点糊涂,没记住。每天忙着卖货,还要给女儿做饭,她自己身体情况,经常忽略。除非生病了,她才会想到自己的身体。
老罗这一段时间来了几次?
二平有点恼火,真怀孕了?
看看台历上的圈,呀,上个月好像真没来。
二平的台历上,每个月来月经的几天,她会用红笔画个圈,里面再打个十字。
那几天她情绪不好,就自己提醒自己,是生理期,别发脾气。
她发现上个月没画圈。真可能怀孕了,以前没这么想吃酸的。
二平给老罗打个电话,老罗买了一堆零食送过来。第二天,老罗陪着二平去医院做检查。还真中彩了,怀孕了。
老罗喜忧参半,老来得子,一大幸运。可是,生孩子不是气吹的,要花钱。他们单位效益不好,每个月开的那几百块钱,真不够干啥的。
二平说:“哥,咋办?要你一句话,要还是不要?”
老罗斩钉截铁地说:“要!哪能不要?孩子扑奔咱们来了,能不要吗?那我也不配做爹!”
二平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着零食,看着老罗。“生孩子需要钱,你咋安排这件事?”
老罗想了想,做出决定。“以前我跟你说过,要辞职,打算自己干点啥,这回你要是决定要这个孩子,我就辞职,自己干。”
这天晚上,二平和老罗又亲密了一回。
有人认为孩子是拖累,有人认为孩子是奋斗的动力。
4、
静安这天在麻辣烫上班,看到李宏伟和葛涛走进来,坐在门口的桌子旁,两个人都在打电话。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久得好像她都忘记这两个人。
但是,一看到他们,静安还是很惊喜。
过去的朋友,怎么能忘记。
静安站到两人的面前,两人同时挂断了电话。
葛涛惊讶地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么点的小吃部你也来干活?”
静安说:“挣钱就行呗,你们怎么到这儿吃饭?”
葛涛说:“仿古街的工程还没完工呢,今年还得干一年。”
葛涛复婚了,李宏伟跟小护士也结婚了。
葛涛笑着说:“你小哥媳妇都怀孕了,你小哥还行吧?”
静安看着小哥,止不住的笑。李宏伟也笑笑,婚姻家庭的事情,他没有多说。
静安担心小哥的头疼病。“最近好点了?有没有犯病?”
李宏伟没有回答呢,葛涛抢着说:“犯啥病啊?家里有个护士,还能让他犯病?”
两人要吃麻辣烫,静安不想让他们吃。“这东西老埋汰了,别吃了,吃别的去。”
葛涛笑着说:“你这样的员工,老板会气死,把客人往出撵——在外面吃东西就没有干净的,来两碗麻辣烫,不,三碗,你陪我们哥俩吃个饭——”
静安让他们自己拿着盘子捡菜。
麻辣烫的脏,是静安没想到的。蘑菇是不洗的,直接撕成条。金针菇更不洗,直接减掉头部硬茬,就放到盘子里。
其他蔬菜也只洗一次,把上面的泥洗掉就行。
麻辣烫的汤是常年不换的,煮汤的老板手也不洗,经常抠鼻子,擤鼻涕,这家伙好像有鼻炎。
静安看见麻辣烫就恶心。
老板煮好麻辣烫,静安用托盘给葛涛和李宏伟端麻辣烫的时候,李宏伟说:“你知道吗,小雨爸爸瘫了,小雨伺候呢。”
静安说:“听我弟弟说起过。”
“没想到,小雨还能做到这样。她以前恨她爸爸,现在却照顾她。”李宏伟很感慨。
葛涛忽然呲牙笑:“田小雨会不会故意不让他爸死,就让他瘫吧着,报复他——”
李宏伟冷冷地横了葛涛一眼。
麻辣烫店,就开在步行街里面的一条横街上,经常有工地的工人来吃麻辣烫。
葛涛和李宏伟离开之后,葛涛叹口气。
他说:“静安完了,这一辈子,就是当个服务员的命,以前她在台上唱歌,多好啊,非要干这种累活,挣钱还少。”
李宏伟骑着摩托,要走的时候,回头对葛涛说:“她总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你和我能想到的。”
葛涛不屑地说:“有个屁想法?也三十好几,快四十了。女人到了这个年龄,也没啥意思了。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白瞎她这个人儿了——”
李宏伟没说话,回头看看那家麻辣烫店。
过了两天,李宏伟下午饿了,又拐进麻辣烫。
却看到扎着绿色围裙的服务员,不是静安。
李宏伟问道:“以前的服务员呢?”
“辞职不干了。”
5、
静安已经登上开往北京的火车,去往北京。
这是她第一次去北京,背包里揣着小说手稿。
那天,从报社出来看到顾先生,对她影响很大。想有一天跟顾先生平起平坐,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成为一个作家。
否则的话,她的位置太低,跟顾先生说话,都不能平等地说。
葛涛和李宏伟来到麻辣烫那天,静安看到葛涛眼睛里的不屑。
曾经相爱的一个男人,面对静安的落魄,眼神里的那种东西,静安捕捉到了。
同时看到的,还有小哥眼里对她的此怜悯心,慈悲心。
她不想一辈子这么混下去。她还想再努力一回。
让她放弃写作,那是很痛苦的,她也想再尝试一次。
火车在轰隆轰隆地向前奔驰。
静安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望着外面飞驰而过的原野,心里想了很多。
之前,她给鲁院打过电话,接电话的人说,现在不收学员,只收各个省市推荐的学员。
静安心里想,我旁听总可以吧?我也不要什么结业证,我只想听听大师们讲课,只想到北京来一趟,看看自己的小说,有没有机会出版。
火车到北京的时候,是清早,天还没有亮,她就在候车室找个椅子,坐到天亮。
想象着自己去鲁院会学到什么,会碰到什么人。大概都是一些爱好文学的人吧。
没有找旅店,舍不得花钱住店。她的钱教学费可以,买书可以。
她喝了一碗粥,去了一趟卫生间,其他时间就是在候车室,观察各种人。
这里有全国各地到北京办事的人。在候车室待的时间越长,说明这个人越没钱。
有钱的人早就在附近宾馆休息,不会跑到候车室干坐着。
很多人连座位都没有,就是席地而坐,靠着自己的行李。有的就躺在自己行李上睡着。
候车室有小偷,有骗子,有要饭的。更多的是卖小吃的,还有卖北京地图的。
静安知道出门在外,不能多说话,不能管闲事,拿好自己的包,看好的自己的钱,身份证绝对不能丢。
二十年前,北京是查暂住证的,有时候即使有暂住证,也会被丢到车上送到火车站遣返。北京是门面,不允许流浪汉出入,或者是酷似流浪汉的人。
对待外地来京的女人,可能会客气点吧。
静安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知道在北京是什么样的一趟旅程。
等到天亮了,她也打听得差不多,坐上公交车,去往鲁院。
她望着窗外,看着这个传说中的城市一点一点的被升起的太阳照亮。
不知道是这趟公交车开往城郊,还是怎么,反正,外面的城市风景,不是静安想的那么好,甚至很破旧,有些地方跟安城差不多。
她心里对这个城市打了折扣,也隐隐地觉得这一趟出行,可能不会像她想的那么好。
倒了几次车,最后一辆公交车,把静安送到城郊。
静安晕车很难受。
打听了很多人,终于找到鲁院的地址。看着大楼的楼门上贴着鲁院的牌子,她心里激动极了。
进了大厅,就被门卫拦住,盘问她什么事。
静安说:“我是外地的,想到鲁院来学习。”
门卫淡淡地说:“鲁院不招生了。”
静安说:“这么大的鲁院不招生?那楼房就这么空着?”
门卫冷冷地看了静安一眼:“鲁院不招生,不等于没有学员,都是各个省市文联作协推荐的,你这么冒蒙来,不收。”
静安又询问了几句,门卫已经不爱搭理她。
她终于明白,鲁院现在没开课,要等到夏天才开课。每年只收两季学员。
要来鲁院旁听的想法,行不通。
怎么办?
静安长途跋涉来到北京,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她心里向往的那么美好。
她有些垂头丧气。
对于小说找出版社的事情,她也不报一点希望。
但她还是找了三个出版社。
第一个出版社还没等静安说完,就挥手打发她走。“我们这里不收自由来稿,都是总编定的书稿——”
静安连忙说:“那把我小说稿给总编看看——”
那人就说:“我们不收小说稿——”
第二个出版社,编辑倒是很认真地听了静安讲述她小说的梗概,但没有听完,就委婉地打断她。“这类小说我们出版社不敢出版——”
第三个出版社,是位男编辑,很干脆地对静安说:“我们一年要接待你这样的送小说来的作者,海了去了,没有一个能出版的,我们出版社有任务,不接外来投稿——”
那天晚上,静安站在街头,茫然四顾,周围乌泱泱的人流,奔向四面八方。
静安就像一滴水,掉落在人流里,不会有人注意,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城市那么大,大到她一天也走不到尽头。
城市里的人那么无情,没有一个人能停下脚步,听听她把话说完。
她在巨大的人流里,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孤单。
她的努力,在别人看来,不值一提。她的所有辛苦,对于别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
每个人,每个人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或者认为跟他们无关的事情,他们都很冷漠。
街边烤地瓜的大妈,你问她路,她不告诉你,假装没听见,一个劲地向你推销地瓜。
你一旦买了她的地瓜,再问路,她才会告诉你。
这种冷漠,跟小城市不一样。小城市人很热情,尤其东北的小城,你要是站在街头茫然地转两圈,马上有热心人询问:“丢钱了?丢孩子了?赶紧找,啥样的?”
这里,没人关心你的问题,他们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
……
静安找了一个小旅店住下。
也许是住在城边吧,晚上八九点钟,外面就很安静,只有公交车还在一趟一趟地通过。
静安这次是彻底死了心,再也不出来折腾。第二天一早,她又乘坐公交车,一次一次地倒车,最后到了火车站。
售票口,她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买了一张最近发车去老家安城的火车票。
拿着火车票,看着上面安城两个字,静安的眼睛一下子湿润。
我眷恋的故土,漂泊的女人这次回去了,再也不往出跑。
可是,静安坐上火车之后,却又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她制定好的路线……
未完待续——
本内容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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